他死在寒冷的极北,死前看到的最后那个人是喻雪渊。他重生在满是桃花的树下,如同丢了魂魄一样在桃花里转悠了几近一年,魂魄归来时见到的人也是对方。
七蝉曾经说过,他和喻雪渊无缘。
也确实如此。
他用了三生三世才遇见了这个人。
如果不是死亡唤起了他的回忆,他是否还要再等上三生三世才能与这个人重逢?
顾笑庸看着远方寂寥的月亮,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身下的狼:“当初我们在那片金色的森林里相遇,是你安排的吗?”
身后人回答:“是。”
“在漠北城里,与我一同登上祭祀台的是你吗?”
“是。”
“喜房里,同我洞房的是你吗?”
身后人顿了顿:“……是。”
顾笑庸叹了一口气,内心一片宁静:“喻雪渊。”
“‘esosa’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顾笑庸几乎以为他睡着了,那人才轻声开口:“‘你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
是正正经经相知相识,拜过天地,敬过鬼神,在满是红色帷幔的喜房里洞了房的妻子。
是在桃花树下拥抱,金色森林里点唇,水乡船舫中亲吻,氤氲湿气里解衣的妻子。
在顾笑庸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时,对方便已经一个人做了全部了。
顾笑庸向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一旦他认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一定要认认真真莽着头去冲的。
他闭上眼睛回过头去,很轻很浅地,很缓很慢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刹那间,漫天的冰雪仿佛都融化了。是冰山化了水,是桃林盛了花,是轻浅冰凉的月光浸了绵绵不绝的情意,世间万物都温柔了起来。
那是万古长青的情化作了是亘古不变的爱,是飞跃苍澜彼岸的青鸟,衔着从时光洪流中泄露出来的花枝,一步步飞向了天空的尽头。
喻雪渊原本轻轻护着顾笑庸腰肢的手蓦然一紧,唇瓣却像是呆住了一般,半天不肯动弹。
顾笑庸便闭着眼睛笑他:“怎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