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站在众人的対立面。
文凤真压制住心底的情绪,面无波澜,再度抬眸,望向她的那一刻,辽袖也正好看过来。
她的目光似乎撼动了一下,笑意凝滞,随即牵起嘴角。
她笑得沁人心脾,两个小梨涡就不曾放下过,越看着他,她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她拉住了宋公子的袖子,大方坦然地対他笑了笑。
“见过殿下。”
“云针,快伺候殿下落座。”
她说得这样惬意轻松,怡然自得,対他笑得愈舒心,愈乖巧安静,文凤真指尖攥进了掌心。
他感到身体内游走的雪蟒一口口撕咬他的五脏六腑。
袖袍下,掌心的血珠一点点渗透,几乎握不住,他手掌克制到显露青筋,缓缓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满城权贵几乎都来了,他的奶奶妹妹也在,他的敌人也在,还有那么多下人。
他必须平静到无懈可击,不容人掰开一丝一毫的罅隙。
文凤真绝不会让人看笑话,他面色镇定,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抬头时,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愈是表露出在乎,愈会被闻到血腥味儿的豺狼撕开。
他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掩饰掌心下发暗的血迹。
他永远精力旺盛,精神十足,为何此刻身体隐隐发冷,喉头干涩,每一个字音都需要竭力维持。
文凤真的声音毫无感情地传来:“真热闹啊。”
兵部尚书陆恩笑眯眯道:“殿下,辽姑娘和宋公子今日仅是文定之喜,就这样热闹非凡,等下个月正式大婚,不知要多风光呢!”
“告诉您件美事儿,下个月初一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殿下今日来了,下个月可也要抽空来啊!”
陆稚玉连忙笑道:“殿下,您快看辽姐儿跟宋公子多般配啊,他俩看起来这么好,简直是天作之合的一対,这事儿也办得好,真让人艳羡呀。”
文凤真捏着茶盏,顾窑烧出来的上品瓷器,玉白胚胎隐隐出现裂痕。
他的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看似懒散不经意,却在望向辽袖时身影一滞。
她低下头,却是带着高兴的羞红,宋搬山望着她的眸子里闪着柔和微光,似乎在鼓励她。
她抬起头,与文凤真目光接触时,似乎有些发怔,怔了好一会儿,她的笑容更灿烂。
“殿下,寄住在王府的日子,您対我颇有照顾,本当是该请你来的,只是老祖宗说你不爱热闹,多谢殿下今日为我贺喜,您也会为我高兴吧!”
她咬重了最后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