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渊透拎起蛋糕盒子看了看。
哥哥不怎么吃甜品,所以一盒给三日月,一盒给鹤丸,剩下一盒留给自己。
不过鹤丸……
他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来。
其实鹤丸最初也是一点甜品都不吃,只是为了某个“模仿三日月的一举一动”的小游戏——
于是开始跟着学习三日月“和果子配茶”的搭配。
回忆起后期,鹤丸坚持也只为看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腻、结果最终反而是自己吃到吐的场景,他就有些憋不住。
“现在吃什么都是和果子的味道了。”
这是鹤丸国永的吐槽。
“三日月难道不会腻吗?还有主殿也是,怎么能学他这个老爷爷一样的饮食,不行、我不行了……主殿!明天换一个吧?”
这时候三日月宗近便又出声,“鹤丸殿终于放弃了吗?嗯,小主殿,那么明天就换一个口味吧。”
鹤丸国永夸张地“哇”了一声,“所以是为了这个吗三日月?”
嗯,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鹤丸喜不喜欢呢?
……
羽渊透正提着三个糕点走在回去的路上。
现在还是白天,人们大多在上学上班,就显得横滨的街头空荡荡的。
除了他自己……不对,准确说,除了自己和路对面的少年,就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真奇怪。
那个少年的年纪大约与自己一般大,容貌俊秀,有一头黑发,和一只鸢色的、美丽的——却黑沉到好似永远也望不到底的眼睛。
他穿着一身西装,黑色的长款风衣松松地挂在肩上,全身上下除了左眼和手指、都被一层层绷带束缚起来。
羽渊透奇怪的倒不是这个。
……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雾”呢?
那个曾经在某次事件中,突然从视线里冒出来、覆盖在人身上的——彰显着异能的“雾”,他只见过两种情况。
一种是什么也没有的普通人,一种是异能者周身或浓或淡的黑色的“雾”,比如像哥哥身上的极黑的一圈,或是中也那厚厚的一片。
可他还没见过这种——白色的、或者说是透明的,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几乎快要看不见的“雾”。
他愣神。
就这一会的功夫,那个少年已经走到了羽渊透的身前。
他好似什么也望不见,无视了旁边宽敞的路和正前方的人,面无表情、脚步极快地向前走去。
羽渊透侧开一点。
从身边经过时,缠满绷带的少年好像很短暂地顿了一下,风衣的袖管随风一飘,拍在他的手上。
……?
羽渊透的手莫名其妙地一颤。
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直接掉在了地上,正巧落在了少年脚边。
那人的步伐便停了下来。
少年低头,额前的黑发遮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他弯腰伸手,将盒子拿起,轻轻夹在指尖,回身时,风衣在身后划出一个细小的弧圈。
“你的。”他递过来。
羽渊透迷茫地伸手去接。
“谢……”
他的手只来得及擦过对方的一点皮肤。
“啪嗒。”
盒子摔在了地上。
太宰治垂下眼睛,倍感无趣地望进面前人睁得圆滚的金瞳。
啊,是这个类型。
天真、善良、迟钝……他最讨厌的类型。
于是太宰治松手,任由那盒子在两人之间坠下,在空中划出一完美的垂线。
就像他每次站在楼顶时最期盼的那一条。
这个被服务生精心挑选、系上绸带的盒子,连同里面小巧精美的蛋糕,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地上绽开。
被摔得软烂。
然后,太宰治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朝着前路走去。
——
“哥哥,我回来了。”羽渊透打开门。
屋子里的人点点头。
成年后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完全可以被称为一个“男人”了,他身材高挑,当初还带着点稚嫩的面容完全张开,只沉默地站在那里,便显得气势都沉稳起来。
“今天……只有两个?”他的视线聚集在少年的手上。
羽渊透一左一右拿着两个盒子,闻言抬起手晃了晃,“嗯,前几天吃得太多了。”
织田作之助皱着眉。
“怎么了?”羽渊透放下蛋糕,靠了过去。
平时哥哥可不像这样什么都不干就呆坐在屋里,还有这副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织田作之助吐出了一口气。
“港口黑手党,”他道,“老首领去世。”
羽渊透的眼睛缓缓睁大。
“首领的位置,被交给了他的私人医生——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