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飘摇于夜风的那盏天灯,底下分明是另外五个字:
“但愿人长久。”
***
“他为难你了?”
郑晚娘看一下江剡,终是开了口。
江剡摇了摇头:“娘娘多虑了,是臣自己求的陛下,想往广州去。”
“好。”
郑晚娘没有回头,只是一步一步的踩在绵软的雪里,呼出的白气渐渐散在风雪中。江剡却不敢大意,他一手扶着郑晚娘,另一手将打着的伞又向她倾了倾。
“娘娘,雪夜路滑,还是回去吧。”
“江剡,我只是想看一场雪,和你一起,看最后一场雪。”
郑晚娘说着,仰头望向墨黑的天际。星子隐在浓重的雾气里,白茫茫看不分明。倒是天边一角,不知是哪里飞来的天灯,晃晃悠悠的发着橙黄色的光,在天幕下格外的显眼。
江剡也顺着郑晚娘的目光望去,见她看的痴迷,忙道:“娘娘想不想放,奴才叫人拿些过来。”郑晚娘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伞。不一会儿,江剡便拿着几只灯回来了,他还带了笔墨。
郑晚娘看着他满的风雪,终究将伞抬高了高,为他挡在头顶。江剡几乎定在了那里,却听她的声音被寒风送进耳里:“江剡,也让我为你挡一次风雪吧。”
他回过神来,只装作没听到,将笔墨放在石桌上,蘸饱了墨,抬首问道:“娘娘想写什么,奴才替娘娘写上。”
郑晚娘扶着腰,看向白茫茫的天地间,忽然间就晃了神。她说:“就写一句诗吧。”
皇帝已站在院角处看了好久,站的地方恰好可以将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杨英伺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却听到皇帝的声音:“回宫吧。”
待他坐回了乾清宫,便有人依命将那剩下的天灯呈上来:“写的什么?”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状似无意地问杨英。
杨英展开那纸条看了看,只躬跪下不敢说话。皇帝招了招手,那小太监递到前来。他展开纸条细看,字迹被雪水有些打湿了,但仍旧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