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爷您这就说笑了。您便是张开指缝漏一漏,也不止这一万两的银子呀。这三处绸缎庄,是祖下传下来的。经营至今已有百年,怎么也值个两万两,您这一张口,我可日后再无言去那列祖列宗了!”
他腆着脸说完,却发现那花二爷恍若未闻,正自顾自的捏着手上褪下来的大金戒,嘟嘴往里头吹着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副嚣张轻浮的模样。
周老板面色僵了僵,已有些忍无可忍的意味。刚想发作,此时门外却有敲门声。
“哎哟,这谁呢?”怀恩笑笑,将那金戒指套回拇指上,看向周老爷,“该不会是找你的吧?快些叫进来吧。”
周老爷只得赔了个笑脸儿,强压着脾气,沉声唤来声:
“进来。”
果然,那门打开是自家的小厮。周老爷脸色沉了下来,借着方才的火气发作起来:
“天杀的蠢材!没见我同花二爷谈生意呢,也敢来打搅。”
那小厮只得连连告罪,面上却是一副焦急的神色。他忙附在周老爷耳边耳语了几句,周老爷霎时面色一变,脸色白了又白。怀恩却笑嘻嘻的:
“怎么,莫不是周兄家里有事?还是那个铺子钱庄什么的出了纰漏?”
两排白晃晃的牙看的周老爷目眦欲裂,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他脑袋一转便明白了,刚才这小厮便告诉他说家里的几处钱庄遭到了挤兑,挤兑的人已有要将钱庄拆了的架势。他哪里猜不到定是眼前这人搞的鬼,忍无可忍怒道:
“花二爷可莫要欺人太甚!”
怀恩听了,却停下加酱肉的金筷子,从怀中掏出了那根金牙签儿,十分不雅观地往牙里剃了剃:
“兵不厌诈嘛!”
她说完打了个嗝,朝自己身后的掌柜摆摆手:“快把文契拿出来给周老爷看看,咱可不能在这耽搁了,人家里出了事儿呢。”
说完又一转头看向周老爷,仍是一副贱兮兮的笑模样:“周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不是?你看看这文契,是签,还是不签?”
周老爷将眼闭了又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却还是泄了气,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