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看见百里长珩哭，而且是为了自己。

长随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紧百里长珩的脊背，“没事，我不疼。”

不疼个鬼。

百里长珩想要扶起长随，影魔的骨刃却架在了两人边上，“聊完了？”

影魔依旧是一副欠打的模样，嘻嘻笑，“主君大人，你若是早告诉本座那个方法，也不至于到断手的地步。”

百里长珩眼尾猩红，声音极冷，带着浓重的恨，“多行不义，你的下场，与归早绝没有什么不同。”

“下场？”影魔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笑话，「哈哈」地弓着腰笑了好几声，“本座能有什么下场？等你们死了，本座解决了魔息，整个神州，都是本座的麾下！”

“本座永生不死，享万年爱戴！”

爱戴？

影魔还真敢想。

百里长珩无视身侧骨刃上散发的杀气，勉强将长随扶起，“还能坚持吗？”

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即便是坐起，也无法与影魔再战一回合了。

百里长珩掀开大红的袍角将里边的中衣撕下一大块来，红着眼睛替长随止住血包扎好。

影魔被无视了个彻底，有些恼怒，拔起地上插着的骨刃架在长随的后颈上，“告诉我，如何才能融合魔息，否则我就杀了他！”

长随反常地没有反抗，而是看着百里长珩，“主君。”

其实他也很好奇，百里长珩到底会选什么。

长随并不愚笨，融合魔息，那么神州再无人能拦影魔，到时候天下遭殃，可如果不告诉影魔，自己会死。

那么主君，会在自己和天下中，选择自己吗？

可百里长珩根本没得选。

告诉和不告诉，影魔都会要了长随的命。

影魔的骨刃往长随的颈脖进了几分，骨刃贪婪地吸食长随颈脖的鲜血，长随的面色快速地灰白了下来。

即便百里长珩有无数心计，在影魔强大的实力面前，没有半分用处。他不是没想过随便编一个糊弄影魔，可影魔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他不会信的。

如果今日注定要死的话……

百里长珩用手遮住长随的眼睛，轻声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