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讨厌争吵,讨厌暴力,也讨厌自己。
在这种厌恶中,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惧和焦虑。
有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没有出生,或者患有某种绝症,不存在于世,是她最大的心愿。
她能感觉的爱很稀薄,但是心里的恐惧总是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她不存在于世,就不必受这样的恐惧侵扰。
朱颜焦急地拍着她的背:“白鹭,白鹭?”
白鹭神情恍惚,忽然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朱颜的怀里。
朱颜能感觉到白鹭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朱颜轻轻拍着白鹭,低声哄道:“乖,没事了。”
白鹭死死抱住她,小声抽泣了一声:“朱颜。”
朱颜:“哭出来?白鹭,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白鹭依旧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白鹭环抱住朱颜纤细的腰肢,这是她唯一能抱住的人,是她现在唯一能感知到的爱。
她小声地说:“朱颜,我好害怕。”
不断有画面侵入大脑,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男人咆哮的声音,她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朱颜,我害怕。”
朱颜抱住她,动作轻柔地拍着她,见白鹭一直缓不过来,干脆唱起了儿歌。
是白鹭没有听过的儿歌,曲调欢快简单,白鹭听着听着,觉得有点困了,她想蹬开高跟鞋,发现蹬不动。
朱颜弯下腰,替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撕下防磨贴,白鹭软着嗓子道:“衣服也脱了。”
朱颜道:“好。”
白鹭乖乖地抬起手,朱颜笑了一下,将旗袍上的盘扣解开,白鹭想了想,自己把旗袍褪了下来。
她穿着墨绿真丝的法式文胸,盘着腿坐在床边上,一身肌肤如玉似雪。
朱颜看了一眼,撇开了眼。
白鹭问:“我好看吗?”
朱颜道:“好看啊。”
朱颜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条睡衣,白鹭解开文胸,朱颜唰得扭过头。
“换好了跟我说一声。”
几分钟后,朱颜还没听到动静,一扭头,发现白鹭已经躺下睡着了。
朱颜给她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地出去,打开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给备注着“医生”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喂?大晚上的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关于ptsd的事情。”
凌晨三四点,白鹭有点口渴,她爬起来,发现房间一角是亮着的,朱颜坐在桌子前,支着一盏台灯。
台灯上披着一块毛巾,将灯光的范围收拢在书桌前的一片范围。
白鹭迷瞪着眼走过去问:“怎么不睡?”
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灯光,往桌子上一看,桌子上摆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全是关于如何治疗ptsd的笔记。
白鹭嗓子有点发紧,她拖长了声音撒娇:“朱颜,陪我睡一会儿嘛——”
朱颜叹了一口气:“好。”
两个人相拥而眠,第二天白鹭睡起来的时候,朱颜还没起来。
白鹭蹑手蹑脚过去,偷偷翻了一下朱颜的笔记本。
笔记本写了小半本,白鹭翻了翻,又将笔记本放下了。
她问117:“朱颜好像很担心我。”
117道:“嗯。”
“可是我还是不想告诉她我的过去,这是秘密。”
117道:“这是宿主的自由。”
白鹭垂下眼,将情绪掩盖在深处。
今天是剧组开机的日子,朱颜睡下时定好的闹钟,她起来以后看到桌子上放了豆浆和油条,没见白鹭的影子。
她洗漱好吃好饭,下了楼,看见白鹭穿着吊带牛仔超短裤,脚上穿着一双凉鞋,坐在天井处翘着脚打游戏。
“白鹭?”
白鹭打着游戏应了一声:“哎!看见桌子上的吃的了吗?”
“已经吃过了。”
朱颜看了看四处,发现院子外面没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问白鹭:“好点了没?可以告诉我因为什么吗?”
“不能。”白鹭想也没想。
朱颜沉吟片刻道:“好。等你想告诉我了,再说。”
剧组开组的日子没有多忙,白鹭和朱颜只带了一个生活助理,但是晟承给朱颜配的专业团队早到了,过了会儿有跟组宣传举着相机进来了。
宣传进来一看,朱颜正和白鹭说话,他犹豫了一下问:“朱老师,这个能拍吗?”
白鹭急忙道:“删了删了,不得行不得行!”
李子清正好下来,听见以后问:“不行就说你来旅游,正好撞上朱颜拍剧,来探个班。”
“观众又不是傻子!”
宣传组的人道:“没事的,这样可以。”
宣传组简单地拍了一下朱颜和李子清的对话,李子清和朱颜便携伴去拍摄地了。
两人走之前问白鹭:“要来看看吗?”
白鹭摇了摇头:“不了,人多,闹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