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今夜繁星众多,却因没有月亮而显得夜色浓重。

司空点燃一根红烛,提着灯笼,出了门。红烛是成亲日,从司权家顺来的。说到底,他和胡吱并不是真夫妻,更像是两个无处可归的可怜人报团取暖罢了。

往常,若司空说出门巡夜,胡吱定是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过来的。

刚刚司空走得急,胡吱也不打算追。

胡吱挠挠头,很是不解:他吃独食,我都没生气,他先来气了嘿。

有毛病!胡吱闷闷地又踹了几脚,从灰烬里滚出黑滚滚的泥球。胡吱鼻子皱了皱,闻道烤鸡的香味。

眼睛放光!叫花鸡。

他剥开破碎荷叶,敲碎丑陋裂缝的泥壳,酥黄流油的肥鸡出现在面前。胡吱舔了舔嘴唇,刚要下手去吃,想起司空每天念叨的“洗手”,忍住嘴馋,悻悻地洗净手。又想起什么似的,揭开锅盖,锅中煮着奶白鱼汤,上面温了三碗米饭。

“胡吱两碗,司空一碗。”

胡吱念叨过后,恍然大悟—司空一直等着他吃饭。

小狐狸别别扭扭,心想,谁让他不早说,害自己误会,误会了也不解释,直接甩脸走人。哈,我现在就吃光,一点不给他留,气死他。

胡吱气恼地将鸡啃了个囫囵,然后又把一锅鱼汤喝精光。他本就在刘婶家吃过饭,现在撑得站都站不稳,索性变成原身。

毛绒绒的赤狐狸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两只前爪有节奏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不停地打嗝。狐狸眼撇一眼三碗米饭,痛苦地打了个滚,眼不见为净,吃不下,实在吃不下了。

胡吱痛痛快快地在院子里滚了几圈。想起郇大爷最爱吃樱桃,两只前爪举过放樱桃的木盆,用术法固定在圆乎乎的脑袋上,去月桥山给郇大爷送去。

稻田内的水渐渐消了,没不过脚踝,水稻分蘖,长出两片细长的叶子。田地几近没有人再巡夜,司空本打算今夜也不来的,一时很不想见胡吱,负气出来。

一亩地,来回走不过半个时辰。司空百无聊赖地看向天空。盛夏渐至,夜空中铺满星辰,银河像是一道光,里面的星星尤为明亮。

司空无端升起一个想法,银河的星星不该距离自己如此遥远,它们应当萦绕在自己身侧,将他包围,调皮地在他身边跳动,就像……就像萤火虫一样,是有生命的。

正想到此,眼前突然跳跃出一只萤火虫,然后两只、三只、四只……直到旷野变成萤火虫的世界。静止无声的世界忽然有了生命,一切变得鲜活而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