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个子冲上了拱桥又快速下坡,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陈最的视线中。
……奇怪的小东西。
陈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封,发现正中间用银色的珠光笔写着:陈最亲启。
字迹圆圆的,一笔一划端正整齐,就和他的大眼睛一样可爱。
.
陈最一度怀疑打开以后会看到一些红色笔迹的恐吓文字。
好在当他回到寝室拆开信封,其中信纸乍一看还挺正常,与黑漆漆的外包装截然不同,是透着几分清新气质的浅葱色。
刚展开信纸,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哟,回来啦?”寸头从里面走出来,“不是说要闭门思过到下个礼拜吗?”
陈最下意识把信纸收了起来,随手放到了身后的书桌上:“减刑了。”
“他们对你还真是客气,”寸头撇了下嘴,“换别人这么折腾可不会那么轻拿轻放。”
他的语气明显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陈最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多做搭理。刚想再次拿起信纸,他的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辅导员。
陈最轻轻地“啧”了一声,按下接听后,语气已是十分热情友善:“张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呀?”
.
张老师找他,就是为了“减刑”的事儿。
上个月中,他惹了个大麻烦:偷偷把改装摩托开进学校里,撞烂了路边的灯柱。
陈最当时向校务处解释,这并非是自己驾驶水平的问题,是学校生态环境太好,好好的突然从树上蹿下来一只不懂交通规则的小松鼠。
他虽撞烂了一个灯柱,但挽救了一个莽撞的小生命。
教务处的老师最终确实给他从轻发落了,但理由不是他爱护动物。
在过去两年半时间里,陈最已经吃了两个警告一个严重警告,若再犯,按照规定就得留校察看,之后便是劝退。
老师念在他成绩好讨人喜欢,过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处分也都不是原则性问题,斟酌过后,发现他家就在本地,干脆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说白了,就是嫌他在学校里不安生,暂时轰出去好让大家都清净一阵。
陈最在家呆了半个月,不仅他自己憋得慌,他的双亲受不了了,嫌他碍手碍脚还打扰两人世界,主动跑去找老师求情,希望孩子能尽快重回校园接受教育。
老师们担心太过纵容这个屡教不改的臭小子涨不了教训,于是要找他正式谈个话,让他充分了解利害关系。
陈最虽然不让人省心,但性格上绝对不是个刺头,尤其擅长在老师面前装乖宝宝。放下电话,他为表现自己积极的认错态度,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在几位老师面前诚恳展示了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后,当他再次回到寝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一推开寝室门,扑面而来便是一股食物香味。
“回来啦,”睡在他对床的老兄一边拖地一边抬头冲他笑道,“哥几个给你接风,买了点好吃的。”
这老兄生得瘦长,关系好的都管他叫麻杆。
陈最恰好有些饿了:“那东西呢?”
“你太慢,吃完了。”麻杆说。
他刚说完,另一位舍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还没擦干净啊?”
说完,打了一个饱嗝。
陈最无语。
感情这些人不只吃了,还打翻了一些,总之是没给自己剩下一星半点。给他接风就是个纯纯的借口。
“你桌上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吧?”麻杆指了指他的书桌,“刚才毛血旺翻那儿了。”
陈最正要开口,一下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了过去。
桌上被擦过,此刻看着光亮无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抹过一层油。
“我放在这儿的一封信呢?”他问。
麻杆皱着眉想了想:“你说绿油油的那张纸啊?”
陈最点头。
“被油浸透了,丢了,”麻杆有些紧张,“很重要吗?我看上面也没什么东西啊。”
陈最问道:“你看过?”
“当然是看过以后才敢丢啊,”麻杆说,“没看见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嘛。”
“上面什么也没有?”陈最疑惑。
他在拆开后没来得及细看,但当时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有啊,涂得乱七八糟的,像是草稿纸一样,能看清的就四个大字,”麻杆回忆起来,“是那个……”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