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是不是很虚伪……”声音里带了哭腔:
“事实上……我从没停止过……恨他……也恨你……”
说完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程锦瑞醒来,缪书完全不提他醉后的事,程锦瑞也一副没有印象的样子,两人一如既往地过着,只是缪书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让程锦瑞很不舒服。
初四的晚上,缪书的手机响了,缪书看是个陌生号码,回到自己房里接了。
“锦锐这几天,多谢老师照顾。”竟是程锦峰的声音。
缪书没想到是他,半天才说了句:
“应该的。”
程锦峰在那边静默许久道:
“锦锐,带你去过那个工地了?”
缪书一愣,不知道程锦峰是怎么知道的,唯有轻轻“嗯”了声。
程锦峰又沉默片刻后道:
“其实,他想带去的人,并不是你……”
缪书望着窗外的黑暗道:
“我知道。”
那边程锦峰似乎有些意外,静静的没有回话。
缪书将窗推开,寒风立刻灌进来,刺得人格外清醒:
“我知道,他只是在用我疗伤……等伤好了,他自然会走……”
程锦峰完全没料到缪书会是这样回答,愣了半天,叹了口气:“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缪书合上了眼:
“我会完璧归赵的。”
不知从何时起,程锦锐开始找各种借口黏在缪书身旁,甚至连睡觉都是搂着缪书才能合眼。
缪书一派毫不抗拒的态度,任由程锦锐一天天地放肆下去,直到程锦锐发展到随意抓了缪书便按在墙上肆意亲吻的地步。
每当这时,缪书便会看见心里的那个蚕茧在轻轻挣动,只是缪书比谁都明白,它等不到破茧而出的那一天了……
程锦锐变得开朗起来。起码有缪书在的时候,他脸上满是稚气的笑。
开学的时候,同学和老师们都对程锦锐的变化有些意外。没过几天,程锦锐身旁便开始有了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情书一天天多起来,老师谈到他的时候脸上也都堆满了笑。
程锦锐的生活,渐渐的不再是以缪书为中心旋转了。缪书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变化,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别的什么。
那一天晚上,缪书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后天就要回来了……
缪书放下电话,对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程锦锐道:
“你……收拾收拾……明天我送你……”
程锦锐一愣,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
“老师你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吧?”
缪书怔怔盯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有种他立刻会扑过来将自己撕碎的错觉……
然而程锦锐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握着拳,不发一言地盯着缪书。
对峙了将近一刻钟,程锦锐忽地起身居高临下道:
“缪书!你少自以为是!那些向日葵根本不是为你种的!!”
缪书面无表情,看着他冲到房间里将自己的东西一股脑抱出来塞在袋子里摔门离去。
缪书最后一天来学校教书,没有看到程锦锐,老师说他病了,缪书只是“嗯”了声。
做好移交工作,被班长拉去参加了同学们自发的欢送会,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缪书踏出了学校,终于结束了……他望着漫天彩霞舒了口气。
第二天,去车站接了母亲,绝口不提程锦锐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事。
母亲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这也让缪书觉着些安慰。
回到家,母亲边整理东西边絮絮叨叨地讲家里的琐事,说到缪书的大舅舅在云南合伙开了家公司时,缪书猛地打断道:“他们缺不缺人?”
老太太一愣:
“你朋友还是……”
“是我想去。”缪书肯定道。
老太太从没想过让儿子去那么偏远的地方,猛地拉住缪书的手道:“告诉妈,出什么事了?”
缪书摇摇头:
“我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过个一两年就回来……”
老太太知道缪书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