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死一样的寂静。
见到顾燃堵在面前,金灿灿顿觉天昏地暗,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跑什么?”
顾燃急喘着,缓缓的语调很温柔。
可这温柔让金灿灿抑制不住地发抖,冷汗浇湿了衣裳,初秋的风吹过,小小的电梯宛如冰窟。
她定了定神,竭力将所有的勇气一点一滴收集起来,尽量用一种淡定的语气,开口:
“你不追出来,怎么知道我逃跑。”
顾燃蓦地沉下脸,表面的温柔尽数收走,冷哼。
“你给我发微信,说里头的人都是朋友,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包间里的男人要么半敞着衣服,要么光着膀子。
哪家的男性朋友会在聚会上这幅德行。
当他是眼盲脑子坏了她才会编出那种鬼话。
金灿灿垂在身侧的手忽地颤了颤指尖,心慌不安,双手不由地交握在一起,忐忑立在原地,一时没敢再开口。
金灿灿的默认,让顾燃藏在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都冷了。
他之前闯进包间时,映入眼帘的是男男女女群魔乱舞的画面,她虽不在其中,但谁知道她有没有搂着舞过。
还有沙发上的龌龊,顾燃无法想象,她是不是也坐过男模的大腿,又摸又亲。
顾燃一把攥住金灿灿的手腕,把她逼到电梯的角落,他的神色已显现出无法隐藏的愤怒,目光分分寸寸灰败黯然下去。
“是不是那些女人带你来玩的?”
顾燃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嫌恶。
“她们除了教你找鸭子,还教你什么了,教你带鸭子回家过夜?你是在垃圾堆捡的朋友吧。”
“骂我可以,干嘛骂我朋友,我朋友又没招你惹你。”
金灿灿的各个身体部位好像都有小火苗在蹿动,她压下愠意,开口还是带着怒气。
顾燃嗤笑一声,口气仍旧带着嘲讽:
“你朋友是不是亲自示范了怎么坐男人大腿?你学会了吗?你今晚是不是也打算打包带走一个外卖鸭?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和那帮垃圾来往!”
“骂我朋友垃圾,那你又是什么垃圾!”
金灿灿全身的血液顿时冲到头顶,又忽地沉入地心,整个人都被点着了火。
她咬着牙发狠。
“就找鸭子怎么啦?用得着你管吗?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你有资格骂我吗?你还不是当男模?鸭子倒质疑起别人的道德水平来啦?我没点外卖鸭,你不也黏着追出来了吗?怎么?追着要我带鸭子回家过夜吗?”
金灿灿语速飞快,几乎不过脑子,一口气把火喷得舒舒爽爽。
顾燃先是一怔,然后怒极反笑。
愤怒好似刹那间又烟消火灭了一般,倏然生出凛凛寒气,他一手攥着金灿灿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凶狠。
顾燃漆色的眼底隐隐泛着红,死死盯住她那双惊慌的眸子,望着她眸中映出的自己,那个脸色阴冷的自己。
大手逐渐下移,猛地卡住金灿灿的脖子。
恐惧迅速将金灿灿整个人都冰封冻住,阴翳的气息欺压上来,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金灿灿惶惶后退半步,整个人紧绷着,贴在电梯角落的墙壁上,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只要他再微微用力,就能轻易拧断她细白的脖子。
然而并没有,他蓦地凑过来,咬在她的脖子上。
“啊——”
金灿灿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顾燃动作未停,脖子显然还不够,他沿着往下咬。
领口被扯开,小衫的一侧斜斜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凝脂。
吓得魂不附体的金灿灿,眼泪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身子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电梯停滞在一楼,电梯门是自动合上的,随时有可能被人打开。
此时此刻的光景,金灿灿怕急了。
五分钟前,她莫名想起过厨房的那一幕,当时未完的后续,打死也能在这部电梯里发生。
“你听我说!我是记者……我是来调查的……”
金灿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急急辩白。
及时的解释确实管用,顾燃停下了动作。
金灿灿以为他这就放开她,却不想顾燃抬眸直接吻了上来。
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单刀直入,攻城略地。
突如其来的吻,凶猛用力,金灿灿的心跳忽地凝了一瞬,身子僵硬,脊背绷得直直的。
接吻怎么说也比刚才那样乱咬要好,只要衣服没被扯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金灿灿本能地选择顺从,由着顾燃胡闹,柔软的唇瓣被他含入口中,当他的舌探入口中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毫无阻碍。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绵长的吻还没结束,势要等到被人撞见,他才肯停。
金灿灿在天旋地转中找到自己的舌,柔声低语:
“求你了,回家再……”
顾燃明明听到了她的乞求,却仍旧不肯放开她。
金灿灿把心一横,抬手勾住顾燃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辗转厮磨。
顾燃眸光渐凝,盯着金灿灿的眼。
金灿灿目光闪躲,长卷的眼睫轻颤,慌忙合上,认真地去吻他。
她檀口微张,畏惧地、小心地缓缓吐出粉嫩的舌尖,沿着他的唇心,轻轻舔过,再一鼓作气地溜进他的口中,去碰他的舌。
轻咬了一口,吮舔了一下。
彼之短暂,此之漫长。
金灿灿心口砰砰砰狂跳,速速退开,香津湿了他的薄唇。
她压下惊惧紧张,装作可怜楚楚地问:
“这样可以了么?”
顾燃喉间微滚,沉默。
金灿灿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顾燃早已没有再钳制她,他的双臂正壁咚在她耳侧。
下一秒,金灿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手摁键,电梯门一打开,她便逃也似的跑出去。
顾燃有没有继续追上来,金灿灿不知道,她跑出会所大门时正巧拦住一辆出租车,她像是躲避追捕似的催命,让司机快快开。
汽车驰骋在回家的路上,金灿灿一直在发抖,很久很久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