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吧,汉弗莱爵士跟我提过你,真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威廉爵士一路跟人客套之后,便来到了夏洛克面前,他和蔼地拍了拍夏洛克的肩,语气友好,活脱脱一个关怀家中小辈的慈祥长者形象。
“这是你的妻子吗?”威廉爵士跟夏洛克打完招呼,才像是注意到对方身后还藏了个人一样,主动开口道。
维塔斯心知躲不过去,便主动现身,朝威廉爵士行了个礼,面容恭敬地说:“爵士您好,我是维塔斯·福尔摩斯,很荣幸见到您,听他们说您的俱乐部真是棒极了,在伦敦也是首屈一指。”
威廉爵士在看到维塔斯的一刹那,脸上浮过一丝惊讶,随后很快地被眼里的欣赏所代替,他就像对待夏洛克那样,拍拍对方的肩膀,似是被对方话语里的恭维愉悦到了,脸上的礼节性笑容都真实了几分。
夏洛克状似无意地挡住对方若有若无的视线,毕恭毕敬地问道:“早就听闻威廉爵士的俱乐部以发现美为毕生目标,我正好是个对美孜孜以求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能够加入您,见识一下真正的美是什么样的?”
面容慈祥的爵士笑起来,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好像在提醒夏洛克他问了一个让主人很开心的问题。
“世人都说美无定准,只要自己开心,美就该由自己定义。但若是这样说来,美如云中楼阁,实在是太过飘渺。实际上我们说一个东西为美人、美景的时候,总是能得到别人的赞同,可见美确实是有标准的,只是以何为美,尚需计较而已。既然如此,我不如以自己的标准为美,号召跟我有相同爱好志趣的人来一同鉴别。”
爵士自豪地仰起头,他的这一番发言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现场的掌声不止。
他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又继续说: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小的,但是美是主观的,我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力量壮大起来去让更多的人发现真正的美是什么呢?这就是我成立这个俱乐部的意义,而至于真正的美——”
威廉爵士停顿了一下,看向被夏洛克遮住看不清全貌的维塔斯,语义不明:“就在你身边不是吗?对于不吝啬分享发现美的人,我们视他为同伴。”
夏洛克心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诚惶诚恐地对着威廉爵士低了低头。
对方对夏洛克的反应很是满意,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算上道,丢下一句——
“如果你真心想加入俱乐部的话,明天来这里找我吧,核心会员会来评判你的资格。”
然后慢悠悠地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
维塔斯冷眼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优雅的面容下隐藏的肮脏与罪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话语里面的暗示很明显,夏洛克和维塔斯都不是傻子,能听出来。
这场衣香鬓影、豪华盛大的宴会,实际是美的葬礼。
对方对于美的一番高谈阔论,乍看之下很有道理,实际不过诓骗的是对于现有美的标准不清晰的人们。
夏洛克收回视线,对着维塔斯道:“走吧。”
维塔斯终于得以清净。
……
一路上,夏洛克和维塔斯都很沉默。
这在往常来说是不正常的,夏洛克倒还好,维塔斯却是个实打实的小问号,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因此在伦敦的都市繁华和目不暇接的吉光凤羽之间,维塔斯的不说话让夏洛克都有点不习惯了。
他主动开口:“你在为他们的标准感到困惑吗?”
“不,事实上我只是觉得不理解。”维塔斯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玩着耳边垂下来的一缕秀发。
夏洛克“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说。
“无论如何,美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你可以……将它具象为任何一种东西,但是美的标准应该是你自己主观的意志决定的,和旁人一样的判断结果,只能说明对方跟你对于美的某些判定特质相同而已,就算对美的看法不同,也不代表你的是错了,总之——”
维塔斯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想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对美的判断应该是很主观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哪种标准是对的还是错的,就像是……有人喜欢吃全熟蛋,有人喜欢吃溏心蛋一样,这并不值得被攻讦,更不值得发动一场道义上的战争。”
维塔斯用早晨从旅馆那里听来的人们关于蛋生熟喜好的争论,尽力去表达自己的观点。
夏洛克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在司法领域存在着一个要害性的问题,即如何正确对待主、客观标准的关系问题,我认为人们有必要去学习一下。”
“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道理总会有人不理解呢?威廉爵士的话看似有道理,实则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逻辑推敲。”维塔斯仰着小脑袋,看向远处高高耸立的大本钟,上面的时针按部就班地走着,遵循自己的轨迹,与世界上所有的时钟保持一致。
“维塔,并非所有人都明白莫要强求说服他人的道理。人类有种盲目的自信,在没有佐证的情况下总是自顾自地相信自己的观点才是最正确的,标准当然也在其中。排除异己是千百年来的传统,求同存异的观念很少被人提起。当然,或许这也是一种偏见。”
夏洛克一本正经地说道,看到维塔斯忍俊不禁的样子,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这大概是种族天赋。”
“那我很高兴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这一点。”维塔斯笑眼弯弯。
“我用脑子思考,”夏洛克顿了顿,“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是求评论求收藏的一章,欢迎大家讨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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