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否则其威力将会随着神秘性的减少而降低。
出于这一点,御主和英灵联合起来对抗其他组合的圣杯战争总是在晚上进行。
在过去的几次战争里,大家好似约定俗成一般,从不在白天动手,以免普通人发现什么端倪,破坏圣杯战争的神秘性。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战争被限制在了夜晚。
白天同样是他们的战场,只要有足够的精力,做的足够隐秘,在白天一举击溃除自身之外的其他组合也不是不被允许的事。毕竟魔术师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保证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那些不痛不痒的谴责算不上。
但为了谨慎,鲜少有组合在白天折腾出动静来。
可雨生龙之介和吉尔·德·雷这一对组合明显不属于谨慎的范围。或者说吉尔·德·雷尚且保持着理性,一步步地为他最终决定的圣大结局谋划,雨生龙之介则完全被鲜血模糊了大脑,全然沉浸在了青须老爷带给他的完美无垢的死亡艺术当中。
在遇到吉尔·德·雷之前,雨生龙之介是个有着高超杀人技巧的连环杀人犯,他总是保持着一种在常人看来相当奇怪的理智,犯下数十起命案,却没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他杀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并不是出于抢夺他人财物或者图谋鲜活的肉.体,而是为了探究死亡的真谛。
夺取他人性命这样肮脏的事情总需要一定的遮羞布才能让幕后黑手清洗干净手上的鲜血,混入清水当中。而人类视力受到局限的夜晚,无疑成了这类恐怖事情最好的遮羞布。
浓黑的夜里,某一个角落说不定正上演着人间的悲剧。
为了不被发现,雨生龙之介动手前总会选个漆黑的夜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放弃了这种谨慎,将白天也变成了血腥游乐场。
不过,他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就是了。
但是,饶是雨生龙之介,也对他的青须老爷白天带回来两个孩子这件事相当惊奇。特别是这两个孩子其中之一是个仅有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太cool了吧,老爷!”杀人犯脸上泛出兴奋的红晕,“我原以为拐孩子这件事只能畏畏缩缩,躲在晚上来,没想到老爷白天也能带回来两个孩子!”
吉尔·德·雷挥动着两条手臂,为雨生龙之介的赞扬回礼,“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能,龙之介。”
职介为caster的英灵身高相当出众,接近两米的模样,肌肉虬结的胳膊上有着奇怪的纹路,指甲长且尖锐,穿着如同马戏团小丑一般的黑色袍子,好似从童话当中跑出来谋财害命的邪恶巫师。
他那两双如同青蛙一般的双眼向外扩,大而无神,转动时,好似上了发条的器具,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这两个孩子说是他拐回来的,实际上也算不上。他只不过在魔术工房附近转了两圈,便看见了抱着两个孩子的assassin。
灭杀掉这位倒霉的从者之后,吉尔·德·雷顺势将这两个孩子带了回来。
上一次看见这样乖巧的婴儿是什么时候来着?
这样如同丝绸一样的皮肤,纯洁无瑕的绿色双眼,安安静静的模样,上一次见到还是他的圣女尚且在世的时候吧?
无情的主将他的圣女带走,只给他留下了地狱一般的人世间。
无情的主无情的主无情的主无情的主......
手指轻轻戳在婴儿白嫩的脸颊上。
倘若他将这个孩子献祭给上帝,是否能够将她的圣女换回来呢?
间桐樱抱着惠。
比起什么也不知道的婴儿,雨生龙之介明显更对可能具备痛苦反应的间桐樱感兴趣,他手里拿着匕首,豹纹的内衫上还沾染着鲜血。
这位表情如同纯洁高中生一样的杀人犯蹲在间桐樱跟前,笑道:“你真可爱呀,今年几岁了?”
间桐樱好似害怕到极点,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一般。
雨生龙之介撅了撅嘴,“别害怕,大哥哥,带你看一些好玩的东西怎么样?”
那兴高采烈的语调,听上去就像是邻居之间的普通寒暄。可这个魔术工房里的血腥味浓郁到了让人想呕吐的地步。
间桐樱没见过死人,没见过人被杀死在自己眼前。
那样鲜活的生命,上一秒还哭泣着,下一秒就变成了黑暗里的一堆烂肉。
这不必比虫子坑可怕。
间桐樱心想。
也许惠也是这样想的。
她怀里抱着的婴孩睁着绿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惧怕,像是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一样。
“你们为什么不哭呀??”雨生龙之介敲着太阳穴,手指上尚未凝固的鲜血黏在了皮肤上。
那双漆黑的眼睛满是好奇,好似看见了这世界上最令人惊讶的事,“不对呀,以往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全都开始哭着求我放过他们了,你怎么连哭都不会?”
“我很喜欢那种临死的悲鸣,听上去像是管风琴或者钢琴,但唯一可惜的是太短暂了点,搞得我不得不杀上好几个小孩子才能凑出来让我满足的量。”
“你们要是不哭的话,会很困扰我的。”
雨生龙之介忽地揪住间桐樱的头发,将她扯了一个踉跄。
“来嘛,哭一下吧,就一下,像你这样好看的小姑娘,倘若哭起来的话,一定是比他们都要绝妙的多的声音。”
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撒起了娇,他手里那把尖锐的刀抵在间桐樱的肩膀出,刀尖扎破柔嫩的肌肤,流出鲜血。
一般的孩子仅是这样的疼痛都受不了,早就哇哇大哭或者抽噎起来了,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就好像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雨生龙之介觉得有些无聊,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杀了他们俩呢?”
“不要着急龙之介。感到厌烦的话,稍作停歇也无妨,毕竟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吉尔·德·雷堪称温柔地揽过间桐樱,伸手整理了她被揪乱的头发,笑道,“就当是做客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用到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间桐樱乖顺地被吉尔·德·雷牵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等高大的英灵走远,她才一点点攥紧惠的襁褓。
不能感到慌张,不能哭。在有人来救他们之前,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间桐樱曾经将□□以及精神上的苦痛全都隐藏在木偶一样的躯壳之下,现在也一样。只要不张露出痛苦,一切就不会变得更糟。
襁褓里的惠抿着嘴,伸出肉肉的小手拽住间桐樱的一缕头发。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禅院甚尔做电梯上了楼。
酒店房间的门没有强制打开的痕迹,前台也没有任何人来拜访记录,从屋子里的摆设来看,除却床单没有丝毫移动过的迹象。
窗户锁着,夹在缝隙里的头发也还在,让人不禁好奇ta是怎么做到的。
在言峰绮礼提到御主与英灵以及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一切之前,饶是禅院甚尔再机敏,也没法凭空创造一种存在出来。
他最多会以为两个孩子掉入了生得领域,或者被咒灵带走。
但这屋子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残秽,让人看了便觉得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