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主管只好一边把下属们全部挖出来开卧室视频会议一边偷偷小窗联系猎头——
直觉告诉他,他在启力网呆不了太久。
事实上，他的下属们也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虽然花式道歉、挨骂是公关的分内工作，但遇上像启力网的两位老板这种既不把网友当人又不把员工当人的boss,他们也会觉得没必要留下来继续挨骂。
……
……
听说启力网最近风雨交加,唐诗菲的心情顿时晴空万里,提前下班后开车来到小智障流浪猫狗救助中心，看着满屋子的毛茸茸,嘴角是藏不住的笑容。
“发生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
正纠结检讨怎么写的武钢成遇上笑容满面的唐诗菲，心情很复杂。
唐诗菲伸手,捞过一只粘人的小奶猫，抱入怀中,说：“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我的敌人倒了大霉,我为什么不能开心大笑？”
“你的敌人是——”
话音未落,唐诗菲的手机响了。
唐诗菲接通手机。
是周恒的电话。
“你能帮我借服务器吗？”
周恒开门见山。
唐诗菲愣住：“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借服务器？”
“有些棘手的题目需要服务器才能演算成功。”
“那——”
唐诗菲想了一下，说：“不嫌弃的话，我帮你借超级计算机？”
“好，辛苦了。”
“能够帮到周哥的忙，是我的荣幸。”
唐诗菲笑得很开心。
这时，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打的是唐诗菲的工作手机。
唐诗菲有意拒接电话,看到来电号码居然是岳泛平后顿时改了主意,小声对周恒说：“周哥，岳泛平打电话找我？”
“他找你？”
“对啊,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说着，唐诗菲将与周恒通话的手机放在一边，接通岳泛平的电话：“启力网的一哥突然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唐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启力网一哥，我就是个丧家犬，过街老鼠，谁见到了都能踩几下！”
为了得到唐诗菲的支持，岳泛平不惜低声下气。
唐诗菲假装被他的卑躬屈膝取悦到，笑着反问说：“既然你也知道你是个笑话，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因为我知道唐姐和启力网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我正好有办法让唐姐直接一刀捅死启力网！”
“什么意思？你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
“这个嘛……”
岳泛平语锋一转，阴嗖嗖的说：“给我五百万，我就把我手中掌握的能让启力网永世不得翻身的秘密告诉唐姐。”
“你都已经是丧家犬居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谁给你的胆量！”
“正因为是丧家犬，我才更要讨价还价，趁早挣够后半辈子的生活费。”
岳泛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表示：“唐姐，只要五百万，报仇雪恨的机会就送在眼前，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对不起，我——”
“答应他。”
周恒突然开口。
唐诗菲跟着改口：“好！五百万就五百万，但考虑到你的信用，我不能把五百万一次性全给你，要分三次付清。”
“没问题，我现在就把我的账号报给你，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付第一笔。”
岳泛平急于得到唐诗菲的钱外加报复启力网，对唐诗菲的附加要求没有任何异议。
唐诗菲记下岳泛平的银行账号后，结束与岳泛平的通话。
她问周恒：“为什么要和这个卑鄙小人做交易？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使用得当的小人同样可以成为成功的助力，何况他手中确实掌握着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哦哦哦！”
“继续说会超级计算机的事情，我现在急着要用，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谈妥？”
“三天！最多三天！”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周恒挂断电话。
一旁封凌早就等不及，八爪鱼一样贴上去，咬着耳朵问：“为什么舍近求远找她借服务器？我名下也有计算机相关的公司，随时可以——”
“不够用。”
“啊？”
“关于蓝色月亮，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计算，”周恒说，“我的对手用了至少一百年的时间做准备，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必须在一周内算出结果，所以，仅仅是你家的计算机还远远不够。”
“你要计算的是什么？”
“能量。”
“能量？”
“我要详细计算出蓝色月亮的每日运作会消耗多少能量，每天又大概掠夺了多少能量，还有——”
周恒顿了一下，说：“犹大藤蔓到底是怎么回事。”
“犹大藤蔓不是——”
“胡悦没有什么阅历，随便一个障眼法就能忽悠他。”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幕后之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或者说，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我们。胡悦的事情只是一系列事情的开始。”
“那我要不要……”
“不用，我自有办法处理。”
周恒微笑着告诉封凌：“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且只有一件。”
“什么？”
“将企图夺取你的身体控制权的那个力量占为己有。”
“我？我真的能做到这么厉害的事情？”
“事到如今，做不到也要做，”周恒严肃地告诉封凌，“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明明还是有……”
“亲手杀死你这件事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字典上。”
不等封凌把话说完，周恒已经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封凌只好——
“我会尽一切去努力，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背着我冒险！”
“我知道。”
周恒点头，亲吻落在封凌的脸颊处。
贴着皮肤的温暖带给封凌异常微妙的感觉，仿佛——
隔了千年的久别重逢。
……
……
“你要的都在这里。”
邮件发出，一百五十万到账，岳泛平的心情非常美好。
以他对唐诗菲的了解，他发过去的这些关于启力网的黑料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铺满全网。
到时候——
“岳泛平！”
门外突然响起高亢的吼叫。
岳泛平打开猫眼，发现屋外站着三个穿保安服的彪形壮汉，显然是许瑞他们派过来的。
咚咚咚！
壮汉用力敲门。
岳泛平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贸然开门。
下定决心搞鱼死网破的他故意打开屋内的监控摄像头并将摄像头连接直播间，然后打开木门，隔着防盗门问外面的人：“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是修热水器的。”
壮汉随口撒谎。
岳泛平：“我家不用热水器。”
“我们是修空调的。”
“我家用的是中央空调。”
“我们就是修中央空调的！”
“修中央空调根本不需要敲居民家门，”岳泛平厉色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
“我们——我们找错地方了。”
壮汉一时找不到突破口，假惺惺的离开。
岳泛平松了口气，正要关门然后关闭摄像头，却——
咔哒！
壮汉们拿出专门对付防盗门的超大号老虎钳子，绞断了一根钢梁！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会报警！我马上就报警！”
“报警有用吗？我们有人在楼下接应，干扰器会让你的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有备而来的壮汉们洋洋得意地笑着，继续挥舞老虎钳子。
岳泛平大惊失色，关门的同时冲进厨房拿起菜刀，焦急打电话的同时打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要杀我！”
遗憾的是——
……
“现在插播一条突发新闻。今天下午两点，克兰小区有一位市民在家中遭遇暴徒攻击，现已送医治疗，尚未脱离危险期。”
刷到岳泛平被暴徒袭击目前已经送医治疗的新闻，郑毅露出久违的笑容，对许瑞道：“果然，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袭击岳泛平的那些人……”
“我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把他的家庭地址以及描眉的事情告诉了一些人，然后这些人就……”
“原来如此。”
许瑞笑了笑，说：“要说不要脸，还是你更不要脸。”
“因为你喜欢玩阴的，而我更偏爱直来直往。”
“呵呵！”
许瑞干笑两声，说：“既然岳泛平已经进医院，我们干脆一鼓作气把他的工作室也解散了。反正这些人已经没有存在价值。”
“好，就这么办，顺便把他的工作室电脑全部收缴。”
心领神会的郑毅附和着。
他们才不会在乎岳泛平的团队的死活。
他们只怕岳泛平的电脑里还存着更多对启力网不利的证据。
只要销毁对启力网不利的证据，再花些钱买人顶罪坐牢，一个月后，许瑞和郑毅就又是清清白白的启力网老总了。
“话说回来，周恒这家伙近段时间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是正在策划什么大计划吧？”
做贼心虚的两人再度陷入不安中。
……
“想不到他们对自己人也下手这么狠。”
看完岳泛平的消息，周恒一声叹息。
封凌赶紧撇清说：“阿娜达，我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不会对我的功臣做这种事。”
“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岳泛平吧。”
……
许瑞的人目标很明确，警察赶到前，他们把岳泛平的房子砸得一塌糊涂，可能储存信息的电脑、平板、手机全部带走，岳泛平也被打得头破血流，伤口处还有碎玻璃。
悠悠醒来，得知自己虽然幸运地保住一条命，面部、四肢都留下伤口，脸上的几条伤口甚至可能导致毁容，岳泛平顿时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许瑞郑毅你们两个狗娘养的！你们不是东西！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然后，他发现病房内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熟悉面孔。
曾经鞍前马后围着他打转的助理、小弟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夜时间，他从启力网的当红炸仔鸡沦为圈内人人避之不及的晦气。
“果然是世态炎凉，从来锦上添花，没人雪中送炭！”
岳泛平自嘲地笑了笑，翻个身，准备——
“岳先生！”
护士突然敲门。
岳泛平抬头：“什么事？”
“有位周先生想见你。”
“周先生……周恒……”
做贼心虚的岳泛平浑身一哆嗦。
以己度人的他下意识地以为周恒是来奚落他嘲笑他的。
“……算了算了，我已经是个丧家犬，也没什么不能面对。”
反正，那群人闯进家中前，他已经把能够让许瑞郑毅连同他们的启力网一起永世不得超生的资料卖给了唐诗菲。
以唐诗菲对他们的恨意，一定会妥善使用他卖给她的资料。
许瑞、郑毅，你们以为搞死我能让你们干过的那些腌臜事永远沉在海底？
可惜我从来就没打算做你们的奴才！
周恒要嘲笑我，就……
“让他进来。”
“稍等——”
护士出门，将周恒领进病房。
封凌想跟进去，被周恒用眼神止住。
封凌：……
周恒走进病房，站在岳泛平的病床对面，眼中并没有岳泛平预期中的痛打落水狗的得意：“是许瑞、郑毅找人把你打成这样？”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岳泛平自嘲一笑：“他们甚至把我的电脑、平板还有手机都抢走了！我为启力网做了那么多贡献，只是小小反抗一次就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为他们打压反抗者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们对跟着他们一起打江山的老人尚且如此绝情，何况你只是个马仔？”
“我……我……”
岳泛平痛苦地抱住脑袋：“我以为我和被他们处理掉的老人们不一样！我以为他们成为社会名流以后就不会像过去一样野蛮！我以为……我以为……”
“利益才是他们永远的心肝宝贝，你只是个打手，没有利用价值后就会被扔出去。”
“我知道……我现在很后悔……我……”
说着说着，岳泛平突然露出得意神色：“还好我留了一手，把我知道的他们干过的违法事都做了备份记录，那些人闯进我家的时候，我已经把手上的备份记录全部发送出去！他们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启力网即将负面缠身疯狂走下坡路的命运！”
“原来你也不是——”
“谁tmd像你一样是个圣父！不对，现在的你也已经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
岳泛平苦笑着，对周恒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轻轻松松就取得成功，羡慕你不用太大的付出就得到那么多人的爱，羡慕你总是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决定。不像我，费尽心机才取得一点点成绩，时至今日都没有得到他人的爱，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结果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只是想活得好一点的我！”
“因为你从来没有看到我的努力，”周恒说，“你只看到我的成功，却不知道我也同样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
“你——”
“我并非老天爷赏饭吃的主播，第一次做直播的时候，我对着摄像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直播行业刚刚开始，网上没有经验贴可供我学习，我只能不断地自我摸索，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
“那又怎么样！你吃的苦有我的万分之一吗！再说，你成为主播的时候，这个行业还没有饱和，你可以尽情地摸索寻找，享受早期行业红利。等我加入的时候，直播已经遍地开花，新人不够努力就吸不到粉丝！没有人会耐心等你成长！我是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岳泛平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如黄河绝堤般喷出：“你是努力过，但是你至少成功了！我比你还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成功回报！这不公平！不公平！”
“为什么总是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平？”
周恒看着被嫉妒和伤口弄得面目全非的岳泛平，反问说：“你觉得你被命运不公平对待，和你差不多时间进入直播行业却至今籍籍无名的那些人也同样会觉得命运对他们不公平。他们并非没有付出，也并非没有努力，他们只是没有像你一样跪在许瑞和郑毅的脚下，无底线的配合。”
“所以……”
“你靠向许瑞他们下跪，得到了远比你的能力可以得到的多无数倍的回报，也该满足了。”
“不！不！我不满足！我还没有得到我真正想得到的东西！”
岳泛平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大喊：“从始至终，我真正想得到的只有你！我想得到你的地位！得到你的认可！得到你的粉丝们的认可！为了这个目标，我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换来的却是……却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错在为了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主动和魔鬼做交易。”
“我……”
岳泛平闻言，浑身凉飕飕。
他抬起头，看着周恒，眼神充满憧憬和迷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不再为了得到你的东西主动成为你的敌人，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敌人。”
“……那……那我还可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岳泛平用颤抖的声音询问周恒。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对周恒的感情。
他爱周恒，他崇拜周恒，他渴望得到周恒的认可。
他对周恒的那些嫉妒和憎恨，其实源于他内心深处的制备！
他知道他是个废物，但是他想要和周恒成为并驾齐驱的存在！
“只要你从此洗心革面不再坑人害人，没有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
“太……太棒了！”
岳泛平喜极而泣，晕倒在病床上。
周恒看着眼角还残留泪痕的岳泛平，走出病房。
在外间等候的封凌急忙上前：“他有没有攻击你？”
“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拿什么攻击我？”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说刻薄话嘲讽你？我看他平时在直播间也是挺能说会道的。”
“在阴阳怪气这个领域，我一直都是他的老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