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过了二十分钟,覃子午拿着一张文件回来了。
“我们在戴先生公文包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他把文件递给裘严,那是邮件的打印稿。
裘严闭了闭眼,把文件摔在地上。他还没说话,曹律师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叫唤起来:“裘总,裘总,我没有说谎吧?我没有说谎,求求您,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滚。”裘严冷冷地下驱逐令:“你们都先出去,春城,你留下。”
办公室的门关起来。
裘严揉了揉太阳穴,他很累:“春城,只有我们俩了,你跟我说实话。”
戴春城的脸上毫无血色:“这是栽赃,我不知道这封邮件。”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抖。
“那是谁栽赃你的呢?”裘严低声问:“春城,曹进和你在这场官司之前根本不认识,他是个普通的助理律师,他没有栽赃你的动机啊。”
“那就是他背后有人。”
“谁?有谁要设这么大一个局害你?只要你能说出来,我立刻去查。”
戴春城茫然地看着他,像个学步跌倒的孩子,无助地看着一个成年人。
他也没有答案,他的脑袋里是空的。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站在满是荆棘的丛林里,不知道迷雾的背后是谁。从华创指控裘氏专利侵权开始,他就已经是这个局里面被盯住的猎物,有人算好了他会主动接下这个案子,让他告诉裘平怎么回答六十四号问题,然后举报裘平做为证,最后把矛头指向他。他以为这场官司是针对裘平的,是他错了,这是个连环套,他才是整出戏的主角,有人保证他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陷阱里来,最后利落地收网。
他戴先生算计过无数人,过了三十几年汲汲营营的生活,一步步从公诉厅爬到副检察长的位置,从未有过败绩,倒头来还是被人算计,连幕后主使是谁都搞不清楚。
何其荒唐,何其悲哀!
裘严心里是凉的,手也是冰冷的:“春城,我告诉过你,你可以有秘密,可以有事情不跟我说,但是我有底线,你不能背弃这个家,阿平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没有!”戴春城捉住了他的手:“阿严,我没有,我骗过你,我瞒过你,但是这次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文件会在我包里,有可能是别人放进来的……”
裘严挣脱了他的手,没说话。
戴春城口不择言:“你就没有瞒过我?裘严,你和你弟弟从前在美国那些荒唐事情,难道你也想藏着掖着一辈子?你以为你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物?”
裘严的脸变成了寒铁:“你偷听我们讲话?”
金燕是他的人,戴春城还没有沦落到把下面的人供出来给自己挡罪:“是,是我偷听的。我是你的丈夫,我没有权利知道吗?你不告诉我,难道我还不能自己查?”
裘严抬起手朝他脸上打,到了耳朵边上,又停了。
“你想知道没问题,我告诉你。”他说。
第21章
十年前。美国,蒙大拿州。
“……钱打到卡尔加里(*1)银行的账户,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不行,一个星期太急了,最少半个月,”男人挂了电话,把电话卡拆出来折碎,再掏出新的插进去,重新拨号:“就半个月,八千箱。准备好钱,我会把货放在老地方。”
把第二张电话卡扔掉,他搓了搓手给自己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