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清清,林木幽幽。
两三只野狐丛间咬齿缠绵,平白为这宁静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旎旖。
“阿嚏!”
便于此刻,一声喷嚏忽的打响。
声音不大,却也搅了“小年轻”们的幸事。
“吱吱吱……”
丛间不住探出几对眼睛,多是怒气冲冲,伴随着内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又很快的掩去不见。
“莫怪莫怪。”
李三思尴尬的笑了笑,双手把住道袍紧了紧身上衣衫。
“这天气可真凉啊!”
李三思吐了口气都似要化作天上云雾。
“不知道师父还在不在。”
李三思抬眼看,这周遭的荒野景象让他明白自己这是平安的“挪了个窝”,不远处的一个偌大深坑更是让他熟悉的紧。
只是深坑依旧,“昨日”的人却不在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探进怀中,摸出线装书,将第二页翻开,上面的大蛇图画清晰可见。
然,清晰归清晰。
李三思的脑子却是迷糊的不行。
在这么大个地方去寻这么条蛇无异于痴人说梦,就跟他现在有心寻老道也是无从下手一般。
“等等,似乎也不是没有法子。”
李三思叹了口气,注意到面前的深坑,心里又泛起了活水。
……
麦茬是什么?
那是脱了麦子后的躯干,黄澄澄的,蓬松松的,乡下人家常来用做烧火的上等燃料。
镰刀又是什么?
那是用来收割庄稼的器具。
蔡村人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麦茬,但他们大抵明白自己的境遇。
这年头世道乱,一乱便有妖魔。
妖魔食人已是让人心惶惶,但比起妖魔众人更怕的还是那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之为同类的“生物。”
王老翁的头发一片花白,转头望向店里,不大的旅店里坐满了人。
这本是一件幸事,人多了他这个店老板就有收成,然而幸事也要看是对谁来说。
那端坐在桌椅之上,满脸横肉腰悬武器的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他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因为村里来了吃人的妖魔,整个蔡村的村民都聚在了一起朝着唐济迁移。
但这路程未走一半,他们就得到了妖魔被消灭的消息。
看了看,往前走一二十里就是附近的小城唐济,往后走个二三十里就是他们的家乡蔡村,该怎么选似乎不言而喻。
众多村民把头一转,手里的驾车呼啦呼啦的,最后还是回来了。
一是因为蔡村是他们的根,二来是因为穷。
那唐济就是比起蔡村再好,也不是他们这些无根浮萍可以待的地方。
众人要回来,王老翁自然也没异议,他半辈子都丢在了这个地儿,儿子也丢在了这里,离开作甚?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躲过了官兵侵扰妖魔食人,他们又碰上了土匪。
这年头官兵是镰刀,妖魔是镰刀,土匪也是镰刀,是专门收割他们的镰刀,真真是个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老头,要的好酒好菜怎么还没上来?是活腻了不成?”
砰的一声瓷碗坠地,也惊醒了怔怔出神的王老翁。
“马上来,马上来。”
王老翁看了一眼,几个村中的女人正强颜欢笑的被这些土匪搂在怀里调戏,他纵是有心解救也没那个能耐。
至于村中的壮力,不说被妖魔吃了不少,就说剩下的也都被这些土匪绑起来关到地窖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