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色还是不大好,但看起来已是恢复些许,不像刚刚下练武场时那么形容狼狈。只是仍旧眸色朦胧,像是没太清醒的样子。
她一时忘了自己身上还装着易容术。
沈蕴之像是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他又慢慢对焦到莫迟迟如今的黑衣壮汉马甲上,神色难得带了几分怔然。
“是……师姐让你带我回来的吗?”
莫迟迟古怪地从他的问句里听出几分期盼来。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装着易容术该如何回答,他却先沉寂了神色,重新低下头去。
“罢了,是我多问了,想来只是阁下好心相助。敢问是哪门弟子,可是之前在何处共事过?若有任何想要的谢礼,只要沈某可以办到,都愿答允。”
莫迟迟有些惊讶,一是因为沈蕴之打断了她原本想说的话,二是因为她察觉到,面对旁人时的沈蕴之,似乎和在她面前有些不同。
虽然他面对她时大多数时候也是寡言沉静的,但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十足冷静从容,十足公事公办,十足没有人情味,倒有些像是……对了,让她想起那日偷偷尾随时看见的,那个用阵法让高个国字脸手舞足蹈的沈蕴之。
她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起了几分探究的心思,便只虚虚抱手道:“沈兄弟不必客气,我也是自门派大比起便关注你许久了。但今日一战,似乎并不是沈兄的真实水平啊?”
莫迟迟紧盯着沈蕴之,发现他闻言后神色肉眼可见的更加冰冷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扫她一瞬后又撇开。
沈蕴之只是站下床后走到储物柜前背对着她翻拣起药瓶来,答她的话语很是冷硬:“若这位兄弟认真观战了,便知我确实先天灵力不充沛,所以只能寻些巧劲对付敌手,今日确是我的真实水平。”
“我怎么不信。”
莫迟迟撤掉易容术,回复了本来的样貌和嗓音。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对方便飞快回头,本来垂着的眼睛微微睁大,神色间满是震惊。
好了,这是熟悉的沈蕴之。
她转个身,把桌角放着的小册子抽出来翻开,约摸是主人嫌页间空隙不够,所有笔记又自己拿纸新写了夹在其中,密密麻麻都是她之前教过的东西。
“你明明都记下了那个新阵法,怎么不见你今日用?就那样生生硬对上林泽芳。”她说到这突然也生出几分火气来,出口的话便有些刻薄:“还是你想输?”
沈蕴之就站在柜门前再次垂下眼,又露出那种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般的神情,过了半晌他才答莫迟迟的话:“我没说错,我确实灵力不够用,这阵法太难了。”
他在撒谎。
以莫迟迟对他的了解,沈蕴之绝不可能因为太难了这种理由放弃练习,而且她撰写时特意估量了沈蕴之的情况专门改良了一番,绝不会出现灵力不够用的情况。
他并不是没有弄懂,那为何今日不用?而且还硬要对她说自己不会?
莫迟迟百思不得其解,进而愈加恼火起来。
她还以为他们是相互信任的,她这么费心费力地想要帮他顺利升入内门减少路上的麻烦,毫不藏私地把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分享给他,甚至都短暂地抛开了对于他是未来反派的偏见,他却这样和她撒谎。
想到这她也眯起了眼睛,冷下神色道:“那便罢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还有决赛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