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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崖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详细询问了一番他们在懋别仙境的遭遇,就让沈蕴之先回草舍好好休养几天。

沈蕴之并没有马上回草舍,而是转头去了飞仙阁,掌柜见了他很是热情:“这不是沈小兄弟吗?今日不是和莫小姐一道来的吗?”

他闻言微微一顿,只是摇了摇头,把手上的东西递出去:“这几件袍子有些破了,还请您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方式。”他说到这,又想起自己当时烧掉的那件血衣,他记得她还是有几分喜欢那件袖口带的云鹤纹路的。于是他又补充道:“还有上次那批衣裳里头,那件袖口是云鹤纹的,再加一件。”

“好嘞!”掌柜收了他的银子,很快记下他的要求,一面与他寒暄道:“这回可是要恭喜沈小兄弟呀,你师兄师姐若是成婚,必是天问剑派的一大喜事!”

沈蕴之心空了一瞬。

然而他的耳朵还是听见自己十分镇定地开口:“我这次出任务太远,还没听到消息,是……陆鸣师兄和……”

“和莫小姐呀!”掌柜的语气里的欢欣不似作假,又絮絮叨叨道:“这次可算是把莫小姐接回南方了,虽然这话我说的难听,但莫家真不是……”

掌柜的后来说了什么话,沈蕴之没有很多印象了,他似乎只是机械地附和两声后,就礼貌告辞。

其实他还是有些预感的,不管是谭小云那古怪的安慰,还是她临别时的话语。

风言风语吗?

可若是能够和喜欢的人成婚,难道她不开心吗?

如果是他的话……,罢了,他不应该想这种事。

沈蕴之推开草舍的院门,一切如故。

算起来,离开也有半个多月了。

他反手关上院门,慢慢走到院中,那块被他开出来的苗圃里依旧有长势不错的果蔬,院中的躺椅和小木几还是摆在那,好像只需要他一转眼,又能看见熟悉的身影躺在上头晒太阳。

沈蕴之强自压下心里的波澜,回屋收拾了一番后躺到塌上,然而直到黄昏褪去,夜幕已至,他也没有闭上眼睛睡着觉。

真是奇怪。

他垂下眼睛,有些微微讽刺地想到,从前在外门上工的时候,每天回房倒头就睡,也从未觉得一个人的屋子有什么异样,甚至就连此起彼伏的鼾声都不成困扰。

现在他一个人躺在如此安静的院子里,却是失眠了。

以后……应当还是要早些习惯这样的安静的夜晚吧?

然而想归想,他还是坐起身,又掏出了那张熟悉的欠条来。

其实自打他收到这张纸,便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两眼。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小心,这到底也是一张又薄又脆的纸,到今日已经因为他偶尔的摩挲显得有些过软过旧了。

他的眸光凝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又暗自把纸上的文字全放在舌尖滚了一遍,默默读着。

窗外月光清浅,风过树林传来的簌簌清响在夜色里清晰又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