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开春前的这段空档期,他既不想待在杭州这个令他身心煎熬的地方,又不想回纽约面对那些对他关怀过度的哥哥和孟家人们。
于是孟续走后,他就在阿拉斯加的地图上乱丢骰子,骰子最后滚到了安克雷奇,所以他就来了这里。这就是他一向的做事风格——不着调,从不问为什么,都是胡来的。
他只是听从命运的安排来到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原因。
郭雁晖望向朱萸,目光忽变得柔和:“不过现在,我好像找到一个理由了。”
“什么理由?”
朱萸等着他的答案。
郭雁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来,她却由于突然加重的引擎声和罩在耳朵上的耳机,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摘下耳机来,又问了他一遍:“你刚说什么?”
他却笑笑,伸手拉回她的耳机:“我说,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你眼睛好红。”
他以为是因为她在冰水里待久了,眼睛才会这么红的。
却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因为刚才为他落泪而红的。
虽然飞机已经切换到了自动驾驶模式,朱萸也不想再让他一心二用,默默闭上了眼。
郭雁晖很快就听见了她入眠的呼吸声,因为酒的缘故,比以往更浊重些。
他放下心来,全神贯注地盯着仪表,听见哗哗的风声打在挡风玻璃上,不像先前一个人飞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你为什么来?”
机舱里蓦然飘起朱萸的一句梦呓,让郭雁晖怔住。
他知道她在说梦话,应该是还在纠结那个她没听到答案的问题。
他确信酣然入梦的她已听不见他的声音,于是十分放心地卸掉玩笑的口吻,认真地逐字逐句,又把那个她漏听的答案重复一遍:“为了你啊。”
原来,是为了在这里遇见你,我才会来的。
第18章 雁字回(3)【1935,广州】 【民……
被黄包车带走的朱鱼,并没有领受郭阡的安排。
她深觉这人脑子约莫是有些毛病的。她好心好意去向他通风报信,他却不清不楚地将她扭送来郭公馆,莫名其妙地吩咐阿旭扣着她,不教她走。
他要发疯,她断没有跟着他一起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