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南日报》的朋友刚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今日下午阿阡他们大队飞去杭州作战了,总共击落了3架敌机,阿阡他也击落了1架。”郭蔚槿激动不已,不顾大雨,将伞一下扔开,和朱鱼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无一伤亡,半小时不到,就把敌机全都打跑了!”
朱鱼喜不自胜,和郭蔚槿热烈地拥抱。两人在大雨里淋着雨,为这难得的胜利,又哭又笑。
那时,沉浸在快乐中的她们尚且未知的是,广州城的安生日子很快便将一去不复返。
半个多月后,日军的飞机如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浩浩荡荡飞向了广州城,对广州开始了为期14个月的狂轰滥炸,将广州这昔日的不夜之城变为了人间炼狱。
另一边,在杭州的夜里,打了胜仗的英雄们却都难以入眠。
除了激动以外,更多的是杭州闷热的天气和蚊子令人不堪其扰,无法入眠。
他们只带了简单的寝具来杭州,而笕桥也没为他们安排住宿,只能让他们宿在办公室里喂蚊子。
良凛然在郭阡旁边打了地铺,烦不胜烦地用手拍死嗡嗡乱叫的蚊子。
他转眼一望,望见郭阡伏在被窝里,一手举着打火机,一手握着笔,继续在写那封没写完的家书,不由将脑袋凑过去看:“都写了这么久了,还没写完啊?”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当然要多写些话。别来烦我,打你的蚊子去。”
良凛然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让他写下去,最后还耍起了赖皮:“你给我看一眼她的照片,我就不来吵你了。”
郭阡笑了一声:“你说谁的照片?”
良凛然总算服了软:“我阿嫂的照片。”
郭阡又笑了笑,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张蔡栩言刚给他寄来的照片——也是他和朱鱼在蔡栩言的婚礼上,唯一的一张合照:“好看不好看?”
良凛然笑出了大白牙,在一片暗中都映出火光了:“嘿嘿,比你是好看不少。怪不得以前在航校,有女孩子来送你情书,你睬都不睬她们。”
郭阡一掌拍开他的脑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郭阡写完了信,灭了打火机,才躺进了被窝。
他本以为良凛然睡熟了,可却听他在黑暗里问他:“郭阡,你几时会办婚礼娶她?”
“这还用问么?”郭阡失神了一瞬,才有些酸楚地笑说,“等我们彻底胜利了,可以返航的时候。”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良凛然的声音里陡然低哑了下来,“这日子,过得好快,又好慢。”
“总会过去的。只要我们像今天一样,一直赢下去,我们总会等到这一天的。”
听他这样说,良凛然静了很久。
正当郭阡以为他这次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听他忽然轻轻道:“郭阡,那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找我当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