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尧说:“我看你做得太快了,我还有好多道题没做,就乱写的。”
他这个人,做题习惯还不好,每次做卷子,都是先挑着自己会做的先做完,再对着不会做的题冥思苦想,经常到最后也想不出来思路。
向思尧很少做这种事情,晚上躺在床上都不踏实,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想找出那几道乱选的题,认真自己做一次。
“因为我想着明天又要做新的卷子了,”向思尧说,“那样就更没时间把题改过来。就想晚上补补。”
“那怎么摔了?”谭跃问。
“没摔。”向思尧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这个掉地上了。”
谭跃很迷惑:“你想开空调的话,可以直接开。”
“嗯……”向思尧却不知在扭捏什么,还在问,“那我开22度可以吗?”
“随你。”谭跃说,“还有,以后做不完跟我说就好,我今天那套卷做得快,是因为选的那个地区卷子本来就简单,本来时间就短了。你按规定时间做,不要急,多检查几遍。”
向思尧当然是说好,开了空调,又看着谭跃关了台灯,跟在谭跃的后面上了床。床很大,他跟谭跃分开盖两床夏被,中间都还能留出一条空隙。向思尧闭上眼睛,背诵着课文想要入睡,却觉得耳边毛毛的,仿佛有什么野兽正在靠近自己,生物的直觉让他警惕,他的眼睛睁开,偏过头去。
谭跃正在看着他。
对上那双黑幽幽的瞳孔,向思尧不自觉地心虚,问起话来也底气不足:“你看我干什么?”
“向思尧。”谭跃的声音突然冷冷的,比向思尧调的空调温度还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被戳中了想法,向思尧更慌了,一边说着没有,一边闭上了眼睛。
月光从窗户倾泻下来,谭跃看见向思尧的睫毛都在抖动,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此刻严肃的气氛,谭跃挺想开灯数数有多少根。
“你今天问我热不热,我说不热,是真的没觉得热,不是为了逞强。”谭跃说着,把手放到向思尧的脸上,向思尧感觉到一阵冰凉,与他发烫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你想开就开,别又把自己热得中暑了。”
“嗯,我知道了。”向思尧说,但还是没看谭跃。
他好像真的很热,谭跃的手都摸到了向思尧脖子上沁出的汗珠,但现在的谭跃没有去洗手,他还在跟向思尧说着话,顺便又靠近了一点,将两床薄被之间的距离趋近于零:“虽然我家里没有钱,也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靠着学校给的奖学金才能继续读书,但我不想你可怜我,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