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珂在一大堆备用钥匙里面翻来翻去,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挑出有同个款式的三串钥匙,说道:“我记得应该是这一款的。”
那军官盯着岳珂的手,突然发问道:“岳先生,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岳珂虽然已经尽量掩饰了,但是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面对这种很有可能危及生命的场面,就算意志撑住了,身体本能却到底难免露怯。
她也知道这点,多少有点准备,便开口说道:“长官,我脾气不大好,而且活到这么大,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抄我家,可能不太控制得住情绪,还请多包涵。”
她的语气带着冷意,生生把恐惧给转换成了恼怒,倒是让军官有点讪讪。
他说道:“我也是例行公事。再说,这也说不上抄家,岳先生不要想太多。日后岳先生若是有机会到锦州,亦或者侯爷来了鹿城,说不定还会请岳先生为座上宾客,到时候可要请岳先生赏脸。”
岳珂说道:“抱歉,我不善交际,也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可能要让长官失望了。”
她这语气也符合人设和许多文人对于军阀的态度,军官也没有继续劝说——毕竟一个女作者,就算现在名气很大,但比起传统的文学界领袖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一截。
他不想得罪,但其实也没有真的想拉拢的意思。
拿了钥匙,便有士兵去阁楼门上一一尝试。岳珂的这个别墅其实是她及笄的时候父母专门为之建的。因为年份不大,所以屋子里里外外用的都是新式结构,连锁也是典型的新式锁。
岳珂此时紧盯着试锁的人,就指望殷怜听到外面的响动,能争取到足够应对的时间。
试锁的时间比岳珂的预想还要短一点,显然士兵在这种事上还是比较专业的。当阁楼门被推开的时候,岳珂的心也似乎晃晃荡荡被悬在了空旷而昏暗的阁楼之中……然后她发现士兵把头探进阁楼四下张望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反应。
岳珂心里难免浮起了一线希望。
却见士兵在同伴的援助下进了阁楼,然后开始在阁楼里查看了起来。
阁楼顶上其实还有一个透光的小天窗,大小的话,大约足够体格不是很健壮的男性出入了。士兵报告了这一点,随后检查了天窗:“不过瓦片上积灰挺厚的,也没有手印或者脚印,应该没有人出入过。”
随后又检查了四周的书和柜子,还有被油布盖住的一些杂物,并没有发现多少异常。
到这里为止,整个屋子都算被搜检过了。对方又与岳珂寒暄了几句,这才告别了。
岳珂关门之后,并没有马上去查看阁楼,还是走到书房的窗前,拿起一本书来作出阅读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有视线余光窥视花园通往前门的景象,果然看到那军官若无其事地从窗口向里头望了一眼。
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经过前门离开之后,岳珂才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然后往阁楼的方向走去。
□□早就被从天窗拖进了阁楼,以岳珂的能力,也不大可能徒手爬进阁楼。
她只是站在阁楼门下,像是做贼似地小声喊道:“尔雅!尔雅!你在吗?”
殷怜回答道:“在!”
然后就把一张□□放了下来,自己却并没有攀着□□爬下来,而是直接跳了下来。
那身手可比军官和他的那些手下还要利落多了。
岳珂见她平安无事地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好奇,问道:“你躲哪儿去了?他们怎么都没看到你?”
殷怜回答道:“我爬到屋顶上去了。”
先不说她怎么不发出丝毫声音爬上的屋顶,岳珂见识过她的身手,觉得殷怜确实是能做到这点的。
但是那士兵检查了天窗,发现覆盖在窗外瓦片上的灰尘散布自然,并没有留下有人活动的痕迹。灰尘是比沙子和雪还要轻,且更容易留下痕迹的东西。岳珂很不解她怎么做到的。
殷怜却笑了起来,说道:“人都有思维惯性。如果他们检查的不是窗口下方,而是窗口上方的木条和瓦片,我可能就会暴露了。”
岳珂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