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怜脑子很清楚，她如今负责教养的这群孩子并不是以健康成长作为目的在教养的。如果只是这样，为他们寻找一个人品过得去的领养家庭也能达到目的。虽然对方不一定能给一个完满的家庭，但家庭式生活能给孩子们带来的东西，又是殷怜所无法给与的。

即使与她这样花费大成本精心考虑和照顾相比，也只能说是各有优劣。

她的教养方式从来不是冲着健康成长去的，而是想要保留住这群孩子的天赋，把他们培养成优秀的演员。这种情况下，保护固然重要，锻炼也不能少。而一般明星需要接触的东西，培养的承受能力，以及掌握的技能，这些孩子就算不需要全部掌握，也必然需要有所了解。

所以当时岳安晴表示想要试玩游戏并且为粉丝进行直播，实践当初一个承诺时，殷怜思考再三答应了，但同时也没把机会全部送给岳安晴，反而决定让公寓的孩子们也分润相应的人气。

岳安晴难得竟然没有感到什么不快，大约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没一次有顺顺利利地从殷怜手上占到过便宜，因此已经适应并默认了这样的流程，很爽快地就接受了安排。

而这种时候，粉丝经营的效果就出来了。罗顾他们的出道时间比岳安晴来得久，作品比她多，但是如今直播间一开，哪怕殷怜已经提前一段时间通过官方号和孩子们的认证账号给出了通知，直播间的人气还是远远不如岳安晴。

但这也没什么办法，殷怜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放弃学业和进修花大量时间去拉拢粉丝的，她也不愿意专门请人把粉丝团体经营起来，毕竟这把双面刃，虽然很多时候确实代表了人气和影响力，但更多时候代表的是一种社会团体的运作，岳安晴这种自主想要经营维护的程度也就罢了，一旦到投钱运作的地步，性质就变了，甚至可以说是走到了越界的边缘。

所以她即使明知维持粉丝的活动热情更有利，但在孩子们实际上不可能把精力花在与粉丝互动（可能情绪上也并不愿意，受之前的一些网络言论攻击的影响）的情况下，她并不会过度调动粉丝的狂热情绪，更不会在孩子没有活动的时候通过煽动情绪来维持这种热度。

这不表示孩子们的关注度低了。事实上正常观众的好感度还是看作品的，如今几部剧都受到好评，演员的关注度和人气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不过因为殷怜没有主动去操纵这股人气，所以没有办法指哪打哪，就算出了活动通知，也不是所有粉丝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赶到现场。

殷怜对此可以理解，而且并不乐意改变。

岳安晴这边则因为经常开直播（她对于这种事情总是特别上心，也从来不觉得疲惫），所以人气聚集得很快。而且里面不止有她自己的粉丝，还有一些游戏粉和科技粉。

上一次游戏直播的录屏直至今天都还一直在网上流传，而且已经积攒了数量庞大的关注度。岳安晴的狡猾之处表现在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需要付出太大代价却可以蹭到人气的机会，所以目前网络上的消息之中，所有关于游戏的消息都几乎是与她捆绑在一起的。

当然，由于对殷怜的敬畏，她的捆绑也仅限于是与“游戏创作团队”有一定的往来。

岳安晴目前来说是没有正规的宣传团队的，所以像是这样的消息，很多都是她自己亲自上场传播的，这有一段时间甚至影响了她的成绩，后来成绩被殷怜蔑视了之后，才收敛了很多。

这也是她坚持想要开试玩直播的原因。

她虽然功利，但是却很珍惜自己的羽毛，既然承诺了游戏粉会开播，便会想法设法完成承诺。

而孩子们这边，虽然人气比不上岳安晴那头聚集得快，但是殷怜经过几个主要渠道通知过之后，在开播十分钟后到底还是来了不少观众。

而且人数一直在稳定增加。

这一次直播在经过与殷长生的商量之后，最后定下的方案是有报酬的，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在现在很多观看过前一次测试的粉丝甚至游戏圈大v都愿意倒贴来测试的状态下，殷怜算是很照顾自己公司的孩子了。

直播开始之后，一开始人不算很多，不过弹幕却很热烈。有很多人向孩子们表达了喜爱之情，也有询问近况的。

几个小孩习惯性地望向殷怜，似乎是等待她的指令，但殷怜却很坦然，说道：“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不用太在意，我们以后走实力派。”

小孩子们看上去还有几分紧张，虽然殷怜让他们随便回答，但他们表现得仍有些局促，回答的态度也有些腼腆。

贝兰庭是罗顾的演技粉，当初第一次喜欢上他时已经读大学了，当时只是偶尔看到罗顾演的剧，觉得这孩子长得可爱演得也好，就自然而然关注上了。

她毕业后进的是一个工作压力很大的行业，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追星。只不过彼得潘有一段时间运营得红红火火，很多情报即使她不去看也会凑到她面前来，所以就又看到了。不过她工作忙，没有什么心思关注什么新人，一直以来也就对罗顾维持着一定的关注度，后来还粉了一下小米糖，因为这小姑娘演戏时感情实在触动人。

彼得潘当时给孩子们纷纷立了人设，贝兰庭对这些人设也是有点印象的，即使后来彼得潘倒了，殷怜也没有继续刷相关的人设，贝兰庭脑子里的很多印象也都留了下来。

可此时看孩子们在那里游戏，说话，就知道以前的很多人设都根本做不了什么数。洛安奇没有人设之中那么桀骜不驯，罗顾也不是什么小王子的设定，小米糖倒是爱撒娇的，但是撒娇的模样远没有记忆中那么娇俏，反而带了几分乖巧和拘谨。

人设变了，但贝兰庭却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感到了淡淡的欣慰和温暖。

然后，正在这个时候，弹幕上浮起一条信息，可以说是带着极致的恶意，以及难以预料的猥亵，问道：“小米糖，小柳枝儿，和叔叔们一起玩儿，舒服吗？”

这一条弹幕在众多弹幕之中几乎是一闪而过，ai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是读取到消息的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快到连当事人之一的小米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被针对的另一个人显然是看清楚了的，苍白的脸色毫无遮掩地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殷怜在这一瞬间出离了愤怒。她的愤怒与弹幕上的众人不同，弹幕上的人都是在怒骂发言者，在举报留言或者要求平台进行处理，但是殷怜表现得非常冷静。

有些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头向其他人发出询问，殷怜制止了看到的人，回答道：“没什么，弹幕上有人说话脏，已经被封号了。”

随后却是操控ai，对所有孩子们的电脑临时安装了插件，其实是连上了ai，让ai对于弹幕进行筛选和过滤，同时表示自己要暂离一下。

有些孩子不明所以，但其中有几个特别早熟的却已经明白，殷怜应该是去收拾什么人了。

她大概离开了十五到二十分钟左右，回来的时候表情就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其实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差不多开始游戏了，但直到殷怜回来，活动室才终于又有点玩耍的气氛，整体欢快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孩子们看到的弹幕，都已经是经过筛选的了。

有人借助不同ip发布了大量信息，结果发现信息每每被快速删除不说，这群孩子似乎也没有因为信息产生什么不良反应，顿时便猜到内容应该是被阻拦了，顿时又急又气，便想要通过其他渠道继续散布更多攻击性言论。

手下对此颇为犹豫，劝阻道：“最近风声不好，地府那剧组放出的那个插件功能太强大了，而且我们还没法破解，现在去散播谣言不但效果不大，而且还容易引人注意。”

老板却非常固执，说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却交代手下哪怕费更多功夫和代价，也要给这群孩子和背后的人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