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清颜也只好说一句,
“好。”
这一句好,叫纪宁摸不准是不是准他睡在这里了。若是直接开口问,他又怕白清颜顺水推舟叫他滚蛋。于 是,他便试探地脱了外袍,装作不经意地说,
“靠近洞口的地方风大,还是我睡吧。你在里面,也暖和些。”
“如何?”
“行。”
两人各怀心事,合衣睡下。纪宁睡不着,也不敢乱动,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
最开始,他怕白清颜抗拒,特意背对着白清颜。可躺了一会,他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又不敢动作太大一一翻 个身而已,都做了好久心理建设。好容易慢慢地转过来,纪宁觉得自己后背都见了汗了。
结果却发现,白清颜早已经翻身过去,背对着他。
纪宁莫名松了口气,但抑制不住的还是失望。他想,今晚这疮疤揭开,终究是不好。白清颜表面上没事,心 里还是介意的。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情很介意。那就是白清颜口中,十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重病……
纪宁并非质疑白清颜说谎。他知道白清颜从不说谎。
他信白清颜所说,对他的遭遇不知情;但他也知道,白清颜当时在行宫中一定也是真的想一刀两断,才一直 避而不见。
不然,他干嘛派那侍卫长送自己走呢?
而分开的理由,到现在白清颜也没有说。看今晚情势不对,纪宁也不敢问了。
一一情伤也是一种病,后遗症还特别地重。对他,对白清颜,都是如此。
纪宁轻轻叹了 口气。
他盯着白清颜的后背,恍惚间像是能看到衣衫下隐藏着的脊梁骨。那一头乌发披散下来,依旧遮蔽不住的清 瘦。
白清颜真的瘦了好多。这一路上,他吃了太多苦了。纪宁止不住地心疼,他想,若是这次能够跟他一起逃出 狼邺,无论如何要好好将养一番,叫他身上长点肉。
胡思乱想间,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纪宁突然感觉到白清颜动了一下。他赶紧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纪宁眼前漆黑,耳朵却分外灵敏。他能听到白清颜坐起来,却没有动。恍惚间,似乎有冰凉的发丝垂坠到他 脸上,有点痒。
“纪宁,你睡了?”
白清颜声音极轻。纪宁缓慢呼吸,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装睡。
白清颜也没有再问了。又坐了一会,久到纪宁以为他坐着就睡着了,他才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