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苏可意心里浮上些难过,仔细看来高正东比以前老了不少。
延城不算是个适合老年人生活的地方,他本可以去北京或者去更南方的地方养老。
但是他执拗地留在这里,苏可意觉得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种路标,在指示着家的位置。
吃完饭几个人也不闲着,该刷碗的刷碗,该扫地的扫地,该收拾垃圾的收拾垃圾,苏可意想帮着颜诗贝刷碗,却被高正东喊了过去:“那些留给他们收拾,可意你跟姥爷来阳台看看,那天我在花鸟市场新买的鸟儿,羽毛可漂亮了。”
苏可意爽快地应了,她能理解高正东的小心思。
苏可意不怎么懂这些鸟啊花啊,她没养过这些东西,总觉得这些这些生命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
但在高正东这里却不是这样。
这房子户型极好,大部分房间都朝阳,下午两点的阳光热烈温暖,正是最盛的时候,阳台上欣欣向荣,每一样动植物都生机勃勃。
足可以看出他是有多么细心照料它们。
苏可意耐心听着高正东挨个介绍,偶尔插嘴问一句。
“……这盆花有一年冬天的时候因为我窗户没关严,差不点儿冻死,我也以为它不行了,都准备给它扔了,但开春的时候它自己又活了过来。你别看它长得柔柔弱弱的,但生命力其实特别顽强。”
苏可意摸了摸它翠绿的叶子,无声却存在感极强。
“我原来还种了一盆仙人掌,但是之前浇多了水,根儿都烂了,哪怕我把根儿都削了,也没救回来。”高正东乐呵呵一笑,“咱人也一样啊,有时候觉得这人好像无坚不摧,但其实已经挺到极限了。”
苏可意没吱声,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这句话我六年前就想说了,可意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什么事儿都藏自己肚子里,你就像是仙人掌一样,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接触,长了一身保护自己的刺,但却能开出很柔软又很艳丽的花。”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说真的,你不是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不是非要时刻都用坚硬的刺对待所有人。”
“姥爷虽然不清楚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川儿当时是很舍不得和你分手的。”他说到这里又慈祥地笑了笑,“我倒不是夸我外孙好,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心里还是有你。”
“重逢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太低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跟很多人走散了,真是说不准哪一面就是最后一见。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要不要再试试重新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