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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齿 好雨知时 1861 字 4天前

上下铺是最简陋的那种,只有钢架和床板,铺着不大厚实的褥子,两侧都有半截矮矮的栏杆,能起到个保护作用。

不过外侧的栏杆只到床梯口的位置,脚底下有一小截还是空空的。

席彦的床铺就在他旁边,是与他紧密相连的隔壁床,肩并肩的款式。

席彦人正缩在绿油油的军被里,死死贴着里侧的栏杆——要不是两张床铺的栏杆在中间硬邦邦地隔着,他这会儿可能已经滚到钟秦床上去了。

钟秦把被子铺开盖好,没打算问席彦为什么罚站,只坐在床头看了席彦一眼,然后躺下。

挨这么近,但这人还是倔强地给了他一个绿油油的背影。

脑袋埋在枕头里,使劲往被子里缩,就露出头顶那一措头发,看起来意外感觉软乎乎的。

钟秦觉得他终于不像小狗了。

像个大号的毛毛虫。

钟秦抬手戳毛毛虫一下,毛毛虫就要愤怒地扭一扭。扭着扭着,宿舍就熄了灯,小同学们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钟秦却并没有停下戳毛毛虫的手。

白教官踩着熄灯那一秒推门进来查寝,与此同时,席彦刚好诈尸一般坐起来,摸黑给了钟秦一拳:“什么毛病啊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偌大的宿舍房间里回荡着席彦的怒吼,甚至隐隐有了回声。

空气都静了。

白教官认为这届学生是他带过最差劲的一届。

白教官沉默两秒:“你晚饭在食堂吃的熊心豹子胆吗?”

席彦磨牙低声说:“钟秦,我要是被教官针对了你脱不了干系。”

钟秦实在没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笑了起来。

席彦挨着钟秦,他能感觉到钟秦破天荒笑到抖。

罪魁祸首嘲笑他,还这么开心,席彦应该生气、应该恼羞成怒、应该火冒三丈,就是不应该——不应该被钟秦笑得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像个哑了火的炮仗,徒有一层泼辣的皮。

席彦抿抿嘴。

钟秦在他身边时,连话都不用说就可以放跑他生了一天的闷气,于是席彦便只剩下了漫上心尖的那一点点委屈。

等白教官关门出去,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安静,只偶尔能听见同学小心谨慎的低语,有时一两阵绵长的呼吸声中夹杂着细小的呼噜。

席彦重新裹好被子背对着钟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