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回家之后……得减肥了……”
“宠爱”宠物医院的急诊室。
值夜班的医生赵泽凯叹了口气,对红肿着双眼的席彦说:“多处器官衰竭……还是……少受点罪,安乐死吧。”
急诊室不大,白织灯光特别的亮,亮得席彦眼睛生疼。
文霞在医院照顾席彦他姥,整个诊室中只剩下了席彦一人去面对一个又陌生又好似有些冷漠的医生。
席彦无助地站在奶油身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好久,席彦才终于缓缓、缓缓地低下头……因为奶油正费力地舔舐着他放在台边紧紧捏握成拳的手。
像安抚。
像安慰。
像感谢。
也像告别。
原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的席彦,眼泪再次决堤。
他忽然想起了他从红林草地上把奶油捡回家的那天。
——那天十分闷热,只有红林的草地看上去要稍显凉爽一些,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狗崽子在夏风吹动的草浪里愉快翻滚,仿佛不识人间。
席彦蹲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如果它过来……
如果它过来,就带它回家。
小狗崽子不怕人,竟然真的蹦蹦跳跳地朝席彦跑了……又或许是滚了过来,它埋头在席彦脚边这里闻闻那里嗅嗅,然后舔了舔席彦的手心,又抬起一只肉乎乎的前爪,按在了席彦的掌心里。
席彦抓住它刚在自己手上“盖过章”的小小肉爪,笑着说:
“行,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走——咱们回家咯——”
席彦抬起仍在颤抖的手,替奶油理了理毛上干涸的血迹,然后他弯下腰,把脸埋在奶油胸脯的软毛里,呜咽着哭了一会儿。
安乐死是席彦亲手签的字。
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是“有狗的人”了。
对于席彦来说,他不是失去了一只可以再养的宠物,而是失去了一位家庭成员、一位忠诚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