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可蓝摁下心头的不安,拨了个电话出去,说,“周鼎,我和王姝现在在出租车上。我们正赶去城东救一个同事,她被黑畅威胁,说是去了二十多个人闹着要先奸后杀……嗯嗯,好,你快过来,最好叫上救护车!”
“可蓝,你都不问问他向予城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万一钟佳文根本就是骗我们俩,是跟刚才那伙劫匪串通好的……”
“这种事,她还敢胡说八道的话,那她真的就别想在华国活命了。”
可蓝笃定地说着,心里却不是百分百有底,刚才那通电话其实是打给郑言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更比警察更可靠的。她想,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以前和王姝有过的情面上,郑言道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王姝知道可蓝是铁了心认定向予城不诚实,转头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方挂断了,她气愤地立即换了一个电话,叫道,“林进,刚才我和可蓝出公司碰到绑架犯了。他们的目标是可蓝,幸好我们带了防狼喷雾,他们没抓着人就跑掉了。社区的警察和居民有帮我们拍下视频并记下车牌号……”
事实上,那一头接电话的却是周鼎,周鼎一听绑架的事便知道情况不对劲儿。可是眼下几位少爷都只关注着大哥的病情,就算知道那边出了事大概也不会理睬。而他也得负责后勤,保全人手都在黑四少手里,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连三少的电话都掐了几个不理人。
“王小姐,董事长他现在病重昏迷中。请您勿必代我们先看好萧小姐,最好是在警察局等着不要乱跑。并且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马上派人来接你们过来。”
王姝还来不及说黑畅那边的事,周鼎就挂了电话。
“姝,你干嘛给林进打电话啊?他只是一介书生,根本不是黑社会的对手,你让他来也起不了作用啊!”
“可蓝,你……”
王姝突然意识到刚才可蓝的电话打的有问题,若是真打给周鼎,刚才周鼎在电话里的口气不可能是一副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赶往黑畅那方,还叫他们等在警察局。
如果她戳穿可蓝的谎话,那么自己也……
“可蓝……”
“姝,你脸色很糟糕,真的没事吗?我自己去就好,你还是先下车去医院看看。”
可蓝霍然发现王姝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嘴唇都泛乌,朝车外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城东。
王姝不再犹豫,“可蓝,刚才你打的根本不是周鼎的电话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打给谁了?是不是……”
可蓝眼眸一睁,又缓缓掩下,“是,我骗了你,我打给了郑言道。他是警察,他如果出勤过来一定会帮着救人,不会帮着他们助纣为虐。”
“你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电话了吗?”
“周鼎?”不然也不会发现她说了谎。
“可蓝,刚才周鼎说向予城现在病重昏迷,你能不能……”
“也许是他昏迷前下的令,让黑畅去办事。我知道黑畅是他们五少里面专门负责保全的,他手下全部都是以前跟着向予城金盆洗手过来的黑帮份子。记得五一节前,那个韩希宸当着你我的面说过的话吗?他说要在牢里对付迟丽欣,那些方法……简直让人不堪入耳,钟佳文后来告诉我迟丽欣在牢里的确过得很不好,而且好像整个人变了个样儿,我不敢想像他们是不是真的将那些事付赴实施,我怕……”
也许是多年社会道德教育形成的良知和良心,让她无法放下,特别是在自己不久前才遭受那种爆虐的对待后,她更无法坐视不管,让同样身为女性的人惨遭一样的命运。
王姝明白了好友的坚持,只能咬了咬牙,忍住身体的不适,“可蓝,你真的那么恨他吗?”
“姝,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你别跟我来,你还是先去医院。师傅……”
可蓝要叫停车,师傅却说目的地已经到了,朝前面的一片住宅居一指,那方传来呜啦呜啦的警车鸣笛声,楼下停了好几辆黑色越野车,瞧着十分糁人。
可蓝急忙下了车,丢下钱要师傅送王姝走,可是王姝还是跟了上来。
她们跑到小区门口,那里围了一圈儿人对着楼上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警察带着便衣来抓人,居然抓个小姑娘,平常看着挺老实的样不知道犯了什么法居然招来这么大的抓人阵仗。
可蓝和王姝对望一眼,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警察跑来抓人。
两人好不容易钻到了人群前方,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警一服的大汉攥着钟佳文大步走了出来,手上居然还挂着手拷,钟佳文大呼小叫着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后面跟着出来的一群人,正是以黑畅为首,略略一数真的有二十来号人,个个面目狰狞,气势汹汹。
可蓝立即冲到了黑畅面前,“小黑,你疯了吗?你居然……你们不能这么乱来,我已经打电话给110了。”
黑畅拧着眉喝斥,“大嫂,你别拦着我。这女人根本就是跟迟丽欣一伙的,你居然有空关心一个仇人的死活。为什么你就不多为大哥想想?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了现在旧疾复发,要是治不好,他就可能……”
他倏然打住,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活不过五年”的话,黑亮的眼眸却瞬间赤红一片,深吸了口气才压住胸口的翻搅,朝其他人一挥手,钟佳文就被押上了警车。
可蓝心头也是一跳,说不出的难受,不安,害怕,可是看着钟佳文在警车里朝她尖叫却立即被封口带缠了嘴巴的可怜模样,又立即打起精神追了上去。然而车队很快就朝外驶出,她不得不重新招出租车跟着追上去。
王姝跟着一起上车,就开始猛拨周鼎的电话。
那一方,周鼎和简三正听着黄胜平不太乐观的初步检察报告,心头一阵阵地发凉,沈玉珍听到后抽了口冷气掩面揩泪,众人全绷紧了心,看着床上即使在昏迷中仍然揪紧了眉头,不断抽搐的男人。
“情况很不妙,快准备车先送他进医院。”
周鼎出去调车,就接到了王姝的电话,“什么?绑架!王小姐请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四少……”
简三看周鼎突然停下脚步,心下着急走了过来,便听到这一句,“小黑怎么了?他跑哪去了,是不是有兄弟看到他?”
周鼎一边听着王姝焦急的陈叙,一边捂着话筒将听到的一切报告给简三。
“三少,我看你最好还是给四少打个电话,别让在这节骨眼上又闹出什么大事来。而且,之前有人居然绑架萧小姐他们,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不易再拖下去,不如你让五少去看看为好,免得大哥他醒过来问起,萧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他也不可能安心养病!”
简三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曾帅,曾帅仿佛早知道他会看自己,立即说道,“三哥,我去开车送大哥。”
说完就朝外跑,一副我很忙,有其他事千万别找我的模样。
简三伸手就将人逮了回来,喝问,“小五,你老实交待,之前黑畅离开你就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对不对?那个钟佳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给我老实交待就别想踏出这个门儿。”
曾帅酷脸一绷,唇一抿,别向一别不吭声儿了。这整个就是一副臭石头的模样,油盐不进,任打任骂也不会透露半分。
简三气坏了,却知道这个小酷哥跟大哥有得一拼,不想开口是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正想着其他解决法子时,卧室里又传来了新的响动。
“予城,你干什么?你旧疾复发,现在最好住院观察情况,不能乱动。”沈玉珍和黄胜平同时拦住就要下床的男人。
向予城甩了甩头,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咳嗽两声,他抬头看着屋内突然聚集的一堆人,烦躁了挥开了挡住他的手,看了下床头柜,上面只有个水晶烟灰缸,就往外走。
“大哥,你要干什么?”
“让开……该死的,谁让你们……给我打镇定剂?”
他走得摇摇晃晃,用力地甩头,却甩不开脑袋里千万个榔锤,敲得他耳朵一阵阵的耳鸣,眼前也是模糊摇曳的景像。
“大哥,你现在不能走动,快躺回去休息。”
“让开!”
“大哥,求求你了,你身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马上送你上医院。”
向予城挥开简三的手,走到了办公桌前,桌上仍是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越来越烦躁,大吼,“该死的,我的手机呢?是不是你们给我藏起来了,拿来!”
简三一愣,没有动。
周鼎立即叫着曾帅帮忙,曾帅却没听,只是上前扶向予城,向予城甩开他叫他找手机。
简三上前抓住向予城的肩头,咬牙切齿地问,“大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就只想着那个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明明知道你都病倒了,也不来看你,还跑去救一个害你们如此的仇人!那个萧可蓝根本就是个扫帚星,你……”
啪地一巴掌,正甩在简三的脸上。
“住口,蓝蓝是我的女人,是你们的大嫂。”
简三僵在原地,五指握成了拳,瞪着面前摇摇欲坠的男人,五脏翻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予城仿佛没看到弟弟极度受伤的表情,转头就朝另几人大吼,“手机,该死的,你们把我的手机放到哪去了!”
简三一把掏出了手机,拍在办公桌上,转身就走人,黄胜平急忙追了上去。
向予城拿过手机,想要开机,却怎么也按不住开机键,因为他的手指一直发抖,周鼎看得心头发涩,立即帮忙打开了手机。
而那头黄胜平劝说简三,简三抿着唇握住门把,“黄叔,我没事,我下去开车。”
门还没握开,就有人从外面撞了进来。
“向予城,你个臭小子,你以为你关了机就可以躲掉吗?你给我出来,今天不把这事儿说清楚,我们就法庭上见!”
“妈,你来干什么?”
简三立即拉住冲进来的母亲宋司怡,宋司怡怨怪地瞪了眼儿子,甩开儿子的手就朝办公桌前的男人奔了过去。
沈玉珍急忙拦住宋司怡,就要劝说,但宋司怡已经蓄了很久的火气根本拦不住,噼哩啪啦就跟放鞭炮似地炸了出来,“等什么等,再等下去可能就要出人命了。向予城,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那个叫萧可蓝的小姑娘做了猪狗不如的事儿啊?你别想抵赖,我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了。这几天我一直打你电话,你都不接不理,今天居然还给我直接玩关机。我说,你别以为你沈阿姨黄叔叔宠着你让着你,你做了这犯法的事儿就可以逃避责任不用负责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手上有你的证据,你要是不好好跟我交待情况,就别想……哎哎,玉珍,你让我把话说完。”
“司怡,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城的身体不允许!”
“什么身体?”宋司怡眼光一瞥就看到堆在那沙发角下的一大片酒瓶子,又拧起了眉,“这都是什么坏习惯,居然还跟小青年学酗酒吗?我就说什么样的老大,带出什么样的小弟来。刚才我从大厦后面过来,你那个小四弟不知道在搞什么,驾着辆越野车,居然跟着一辆警车跑,后面还拖着几辆车,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这方向予城根本没有听宋司怡唠叨,而是在看到几个可蓝的未接电话后,立即拨了过去。
“蓝蓝,你给我打电话吗,不好意思,之前我……睡过头了。”
没想到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来电,他有种如蒙大赧的庆幸,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还一连三通,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
可蓝看着前面黑畅开的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