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后颈又传来酥酥麻麻的刺疼,轻轻的,像小虫子爬过,沉沉的喘息故意塞进她的耳朵里,扰得她伸手把拍,手还没抬起就被抓住……
“向予城,你这个大、坏、蛋!”
“蓝妹妹,你这个小……妖……精!”
清晨,拉开了一道美妙的弧线。
水流哗啦啦地唱着歌,关掉后,轻吻落在她懒散的眉尖。
男人说,“再泡一会儿就起来,今天是十一点半的飞机。最近北京闹大雾,我们的专机停靠不了,周鼎安排的是贵宾舱。”
女人轻轻哼了哼,男人又啄了啄小嘴。
当门轻轻叩上时,池里的小女人立即睁开了眼,爬起身摸到池边的置物小柜,拉开隔水的抽屉门,拿出一个塑料小包装,撕开,抽出……
将黄色的液体抹在棉纸上,握着小拳头,紧张等待一刻钟。
快呀快呀,姝说这东西挺快的呀,也不一定要一刻钟的呀!
全身镜里,小女人蹲坐在马桶槽上,浑身赤白白,盯着手上的小白条,喃喃低语着,“中队长呀中队长,拜托拜托,别又是小队长……”
想她当年读书时好歹也当过一回中队长的呀!
突然,大眼撑到最大,将小白棒子几乎塞进眼睛里,瞪着上面浅浅的一条杠。
“啊啊啊……”
郁愤狂叫撑破房。
“破玩艺儿,又是小队长。可恶,难道因为当年我年年蝉联小队长,现在就只有小队长的命嘛!你这个不争气的棒子党,奶奶的,下回是不是应该换个试纸型的呀……”
小女人抓狂地挥舞着手上的小棒子,搔着脑袋走来走去。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男人一边扎着领带,一边问,“蓝蓝,你在叫什么?泡好了吗?快出来换衣服,吃早餐。再不出来,我把东西送进来了?”
“不要不要……”
男人勾着唇角,回头坐上餐桌,拿起水煮蛋,轻轻叩着桌面打破壳,然后一点点剖出雪白q滑的鸡蛋,放进旁边的牛奶碗里,眼神微微眯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泛滥出一圈圈乳白色的涟漪……
剖好一个,再接着剖第二颗。
女人穿着浴泡出来时,看到餐桌边的男人,男人朝她看过来,故意上下打量一下,只催促她“要快”,却得到女人一个闷闷的瘪嘴鬼脸,端起早茶轻啜一口,笑得眼眸晶亮,神清气爽。
可恶,为什么每次起来,对比那个家伙,她觉得自己像霜打后的茄子,蔫菜!
“快吃,要凉了。”
看到碗里两颗白幼幼的蛋,她想,到底是自己不争气,还是他太狡猾?
看着小女人虎着脸一两口解决一颗蛋的模样,男人翻看报纸的手顿了一下,问,“蓝蓝,是不是天气太冷,你的亲戚提前到来?”
“你说的什么……呃,咳咳咳……”
她正想着郁闷的事,经他这一提,倒抽一口气就呛到了气官,咳到几乎窒息。
“怎么泡了那么久,火气还这么大?”
她只能翻白眼,瞪给他看。
他却笑得很开心,长指勾勾她涨红得跟猪头似的脸蛋,眼神温柔绵长。
算了,现在他恢复正常了最好。其他事……从长计议吧!
“先生,这是今天刚用过的验孕棒。”服务生将一个塑料袋子递给男人。
“谢谢。”男人接过后,看了眼一根杠,眼底闪过一丝庆幸,“帮我丢掉吧!”
“是。”
京城的机场,比起碧城确实大了许多,除去国内航班,还有很多国际航班。适逢国庆回港时间,机场里更是人潮人海,人声鼎沸。
一进大厅,可蓝就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气息收紧,握着她手的大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酷脸上,又覆上了几层冰霜,拒人于千里的感觉,让四周经过的人自动绕开一段距离。
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开始她以为,这只是个人习惯,以为他生性好静。后来,和四小他们一起打闹玩耍时,才知道真正原因。
在人多嘈杂的地方,最容易发生狙击暗杀,很多黑佬大在退休之后,喜欢离群索居,不喜欢出席公众场合,人多的地方会让他们本能地紧张起来。
其实他们可以托关系,使用军方的机场坐自己的飞机,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他不用呢?
周鼎去换登机卡牌,向予城拉着可蓝就直接进了二楼的音乐咖啡包,要的还是贵宾包间,只有他们两人。
他看着报纸,她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小睡,偶时睁开眼睛,看到报上的一个什么新闻新名词,就吹两句牛。
他的学识相当丰富,比她一向崇拜的陈总编还幽默风趣,跟他聊天除去他故意逗她的荤段子笑话,很容易长见识,且一些事件的独特见识和视角,常常能开阔她自己的职业眼光。
很快,登机时间到。
他们这一行人,明的就周鼎和他们三人,暗的保镖一类还有六七人,加起来一次出行大概十来人。
刚刚从检察口出来,可蓝就被人叫住了。
“我以为你们会坐自己的私人飞机,没想到居然也这么平民化?是想感受一下普通人的浪漫?”
一身墨色军装的男子笑出一口雪白的牙,明亮的大厅里阳光斜掠过他俊朗阳刚的面容,衬出一身英姿勃勃,但这样炫目耀眼的笑容,让她觉得有些刺目。
“远航,好巧。你也要出远门吗?”并没理会他话里的讽刺。
他朝那方正在检验的高大男人看了一眼,“你忘了,上次在竹园提过,过完节我就必须到碧城特警大队报到,以后可能会经常去帝尚大厦,会不会常见到你?”
“远航,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可蓝撤下笑容,转身迎向向予城,季远航的声音却从后面追来,“本来今天是要坐军部安排的专机,不过最近搞廉建,要低调。听说以往向予城来京城,私人专机都是用军部的机场,这一次也跟着响应廉建么,真是难得。”
可蓝心下一亮,什么都明白了。
向予城揽过女人,正面对上年轻的少校,声音不轻不重,“我只是听说军方最近出了不少油耗子,想想最好也避忌一下。没想到到了民航机构,也还是避不开这些脏耗子。”
季远航的笑容一冷,缓缓收敛,硬朗的身姿绷得更直,虽然没有向予城得天独厚的高拨,仍然让路过的其他乘客回眸探望。
年轻的少校气质倏冷,与他对恃的俊美男人唇角缓缓抹上一丝笑,倜傥风流,意态从容。
“我以为挟势以使国家公器,才真是啃噬国家根基的黑耗子。”
“啃得动钢筋铁骨,那也是自家本事。啃不到的才会叫葡萄酸!”
“吃黑食,总归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
“呵,在此之前那也得油耗子们有本事倒了这艘船。”
“这场戏想必会很精彩!”
“拭目以待。”
“彼此彼此!”
四道锐利的眼光,当仁不让地绞杀在一起,瞬即又撕扯开来。
那字里行间的浓重火药味儿,让夹在中间的女人极为不适。
“拜托你们两位,不要耗子长耗子短的,我最讨厌老鼠了啦!”
揽着她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谐趣,“蓝蓝,当初谁让你倔着搬出去的,碰到老鼠过敏……”故意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压低声却仍是让近处的第三者听得清楚,“害我在那之后也莫名其妙痒了几天,生了一片豆子……”
“讨厌,你还说。”
小手揪过来,愤愤地甩开男人,大步走向候机位,故意拣角落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