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从姜啸鹤屋里回来时,看到向予城站在阳台上,手中似有烟色缭缭,刹时变了脸色,冲上前就叫,“向予城,你还敢给我抽烟。你又不要命啦!”
向予城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可蓝眼明手快,一下夺过枪头,就要扔时,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一边用力挥着满阳台的烟味儿,一边看着手上的烟头奇怪。
“什么东西?”
向予城挑了挑眉,“人造戒烟器。这里面是精油,全是植物提炼成份,碳水化合物罢了。味道闻起来有点儿像,但是绝无伤人的成份,要是你不喜欢这纯男士的味儿,可以改变一下……”
他伸手过来,转了转那个黯金色的烟屁股,叫她吸一口,她好奇地吸了一口,听到里面居然还发出类似于纸被烧掉时那极轻的声音,惊讶不矣。
“还有声音?”
“嗯,被小五改良过,创造真实的感觉。”
空气中,慢慢弥散出带着一点香甜味的烟香,可蓝深深吸了一口,还有些不确定,“真的不伤人?”
“绝对不伤人。”他笑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耳鬓厮磨,“宝贝儿,我知道你太关心我,不过……有时候,不用这么……紧张……”
“予城,你别……咝,好痛……喂,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吸烟根本就是个坏习惯,你们这样子弄个假东西,那也根本就是……噢……”
她大叫一声,怒目相指,“你这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想用这种下流手段哄到她,现在可不行了。经过多年训练,她的免疫能力可比以前好了,才不会被他一吻,就分不清五四三了。
他这会儿突然抽假烟,多半有心事儿。而且还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一个人躲在这里儿……还故意东拉西扯地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么,没门儿!瞧他这模样,就知道……
“蓝蓝,很晚了,回去睡觉。待会儿舟舟发现我们不在床上,又会闹。做父母的应该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女人那愈发锐利的眼神,让男人极不舒服,再一次打出烟幕弹,拉着女人就往房间里走,女人却故意杀住脚。
“予城,你也在担心鹤叔的病,对不对?所以才等在这里?”她试探性地问,他立即就转开了脸,可是她看得很清楚,刚才她冲过来抢烟头子时,他面上迅速撤去的矛盾伤怀,和现在眼底一闪而过的纠结痛苦一样,“鹤叔打了针睡得很沉,不会醒的。去看一眼,也不会被发现,来……”
她拖着他就要朝外走,可是他却死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冷色。
“可蓝,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
她心下一顿,看着他愈阴沉的眼眸,直觉那满身的强硬,放射出强大的压迫力,让人不自觉地屈服。
“予城……”
“不行。”
他回得斩钉截铁,“我顶多可以做到容忍他在我的视线里,只要他不犯着我,我可以给他留些面子。但是要我跟他相处,绝无可能。这件事,就此打住。”
说完,他错过她,进了房。
她懊恼地跺了下脚,拿起那个假烟头子,猛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暗骂这东西伪造得真他nn的好呀!
她真的操之过急了嘛?
当他一叫她的名字,也就意谓着不能再跟他抵下去了。
之前听三叔说,向予城都生了近四十年的气了,难道还没有生够?
她是没碰到他一见鹤叔,就甩门走人的那种暴戾场面,不过……看他对鹤叔那么冷淡甚至是下午在楼梯口那里的刻薄无情,真是令人……害怕啊……
向予城对母亲有多么爱多么缅怀,大概……对父亲就有多憎恨多厌恶吧!
难怪鹤叔提到这事时,都是完全纵容放任的态度。直说对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了,不敢要求再多了。由此可见之前向予城对自己父亲的态度,有多恶劣了。
只是,她以为向予城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也说过黑道的某些人对待妻儿也是极不负责任的态度,悲惨的婚姻家庭也不在少数。那么他至少能够理解一些姜啸鹤做为领袖级的人物,当年的一些不得矣的苦衰。
为什么就这么强硬,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别人呢?
其实,明明也很担心,睡不着在这里抽闷烟。
一个强忍着不打扰儿子,一个强装着不在意硬要割断两人关系。
父子两都一个性格,倔强,固执!
眼下向予城和爸爸的问题是圆满解决了,就剩鹤叔和小叔子姜隶殊这头了。
可蓝走进屋,看着背对着她抱着女儿闭目的男人,无奈一叹。
看来,这块骨头很不好啃哪!
萧可蓝,振作,再不好啃的骨头也要啃下去,就不信联合她的宝贝无敌小娇娃,还怕摆不平这些老老少少的倔男人!
加油!
花木扶苏的小花园里,传来悄悄耳语。
“好了,宝贝儿,妈妈的话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要让爷爷开心,要让爸爸开心,要让小叔叔开心……”
“嗯对!”
“还要让爸爸跟爷爷在一起,让小叔叔跟爸爸多说话,爸爸多跟爷爷说话!”
“呃,也对,行。”
小孩子的理解力,怎么还是及不上成年大人。
因为男人们都无法抗拒自家小宝贝的魔力,利用小宝贝的力量,将男人们拉拢在一起,多相处,多了解,自然而知就不怕没话说,多交流,情感自然就有了。
哦,真是太完美了!
“好,从现在开始,狗狗!”
“妈妈,为什么要叫狗狗啊?”
“这是英文gogo,加油的意思。”
“哦,那妈妈,咱们要一起狗狗啦!”
黑线满面。
“嗯,咱们要一起狗狗。”
走来的向予城听到最后几句胡言乱语,道,“舟舟,妈妈说的英文都是错误的,过来爸爸教你最正宗的美语、英语、还有德语。”
小家伙一看到爸爸,立即兴奋地跑出去,双手一伸,被父亲高高举起,在空中兜了一个大圈儿,高兴得咯咯直笑,抱着父亲的脖子,亲亲昵昵地送上一个香吻。
后回头对着妈妈说,“妈妈,我会跟着爸爸狗狗学外语的!”
笑容灿烂纯稚,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里,满是狡黠。
“好好,咱们狗狗!”
可蓝跟着出来,和女儿一起,握着拳头,朝天上挥了一挥。
这温馨和睦的一幕,让刚下楼来的姜啸鹤看到,欣慰不矣。
可蓝立即上前扶住他,他笑着点了点头。
“鹤叔,医生不是说你还在卧床休息几天才能下楼嘛,你怎么……”
说着,她不自觉地看了看向予城那方,朝女儿猛打眼色。
“医生也说过,可以适当地活动一下。我都睡了一天了,下来送送你们,也没什么。”
老人说着,眼睛却看着前方停住脚步的高大背景。
“爸爸,我还没有跟爷爷说再见。老师说,讲礼貌的孩子,要敬老爱幼。”
“舟舟真乖。你去问好,爸爸在车上等你。”
小家伙本以为父亲会抱自己过去,哪料到是一出,一时纠结了,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哦,啊,爸爸……我想,你陪我。”
最终仍是敌不过母亲严厉的眼神,硬着头皮说出要求。
向予城的笑容缓缓降了下来,小宝贝都不敢看爸爸严肃的冰冷脸庞,害怕地勾下了小脑袋,小手都揪皱了爸爸的衣领口。
最后,向予城瞪了可蓝一眼,拧着眉头走了过来。
小宝贝的一番亲昵话别,让老人略显灰淡的病色也褪去了不少,染上阳光的明亮。
然而男人始终别开眼,并不看他们这一方。
上车后,小宝贝深感没能完成任务,有些沮丧地窝在母亲怀里。
向予城一路上都没多说话,看着窗外。
直到回了别墅,进了屋,他冷不丁地对她说,“萧可蓝,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拿舟舟做幌子乱来。”
“予城,我没有……”
“没有下一次!”
男人愤愤地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就进浴室,关上了门儿。
哟,真发脾气了呀!
结果,这一整天男人都没有理睬她,跟着女儿对着那两缸子“变异”的蝌蚪,玩了一下午。
看来,这第一号作战计划失败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蓝除了接送女儿上下学外,便成了合职的待嫁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