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蹲在画中,听到画外两人说的话题已与自己无关,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这国师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听着听着,冉冉竟也听入了迷,她没想到,这国师竟是来劝楚王修改水线的。
作为一个历史生,国师说的那条水渠,她当然知道,那是封屹主持开凿的第二条水渠,叫临邡渠,那条水渠最后成渠时的水线她也知道,就是封屹最先说的那条。
既然历史已经既定,那看来,今天大魔王是不会听这国师的话修改水线了。
这国师也有趣,竟说这条水线会切断什么仙脉,从而令大吴国运受损。
可笑!哪来的什么仙脉?封屹说的那条水线才是仙脉呢,造福子孙后代千余年的仙脉。
唉,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若真按国师所说的那么改,那这条水渠开凿时,便要多凿出好长的一段水路来,以绕开那个所谓仙脉。
这样,不但多耗费好多人力物力不说,未来,临江与邡延间行船,路程也要多出好多天,那样,不就令修凿这条水渠的意义,大打了折扣吗?
所以这件事,冉冉站大魔王一边。
果然,很快书房里的两个人就有些谈崩了。
最后封屹干脆一撂脸子,直接端起茶送了客。
国师那边也肃起脸,站起身,只简单给封屹揖个礼,就一甩衣袖有些气恼地告了退。
这个时候的冉冉,蹲在画里,早没了一开始蹲得那么端正。
在刚刚画外两人正唇枪舌战时,她就已不知不觉半趴在了满地的玉兰花瓣上,歪着个小脑袋瓜,听得入迷。
而且,她也终于知道那位国师是有多帅了。
还真跟她想象的一样,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惜啊,却是个光头,不过倒也不难看。
所以,嗑人家颜又嗑得入了迷的冉冉,当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才猛然间回了神。
妈呀!赶紧蹲好吧,又要面对大魔王的紧迫盯人了。
果不其然,那大魔王看到书房的门关上后,就将视线又转回了墙上挂着的这幅画上。
他站起身,不疾不徐踱了过来,目光一直锁在冉冉身上。
站定后,看着冉冉,他突然迷之微笑了一下,之后抬起一只手,按在画布上,轻轻摸了摸冉冉的小脑袋瓜。
“开始,本王以为,这只是出障眼法,但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只画中妖啊。”
“刚刚,在你身上发抖时,本王和那国师都看了出来,不过,他可能只觉眼花了一下,但本王却能确定,你就是在抖!”
冉冉耳朵里听着封屹的话,脑袋上感受着对方指端灼人的温度,小身子就被吓得不自觉又开始抖了。
见状,封屹脸上笑意更深:“怕了?这就怕了?刚刚若不是本王突生怜悯之心,转移开国师的注意力,这会儿,你恐怕早已被他做法给捉出来了。”
说罢,他还用手指在画布上冉冉头顶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捻了捻,待再开口时,语气里已是满满的威胁。
“听着!本王最后给你几个时辰思考,今夜子时之前,你必须从这画里出来。否则,本王也不用去找什么道人来捉你这小妖,就将你连同这幅画,直接一起一把火都烧了。一了百了!”
说罢,他放下手,没再看冉冉,一个转身踱回到书案边,然后就坐在那,拿起一本书,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刚刚,封屹在莫妄看向那幅画时,一眼就发现了画中小白猫的身子在抖。
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在这凡尘中,也许真有一些异象,是包括他在内的这些凡人们所无法理解的。
譬如这画上的小白猫,亦如那夜他怀里的那个女子。
原来,它(她)真的在画里。
而它,就是她。
所以那一刻封屹后悔了,后悔让莫妄进到这间书房里,看到了这幅画。
既然这画是他的,那这小猫妖就也是他的。
他的妖,自然只有他可以看,他可以威胁,他可以逮。
其他人,谁都不可以。
所以,封屹在莫妄刚要看出那画中的异样时,便立即转移话题,拐走了对方注意力,也令那只被吓得不轻的小猫妖,有了个喘息的机会。
不过,这会儿书房里已经没了旁人,封屹也就不想再跟这小家伙客气了。
反正今天,他是一定要逼出这只妖来的。
冉冉蹲在画里,清清楚楚听见了封屹所说的话,她此刻受到的惊吓,可比刚刚,甚至比之前那夜受到的,都还要严重。
她绝不能让这幅画被烧了,这幅画既是她穿过来的媒介,那必然也是她穿回去的媒介,若真烧了,不管她会不会死,至少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样,岂不就再见不到爷爷了?
不行!她绝不能失去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