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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接手那张照片,然而看到的一刹那,仍是心惊胆颤。

——这不就是他梦里艾琳拿的那张照片吗!

一家四口站在家宅前的合影,地址是萨菲尔大道南端,与皇宫仅隔一条马路;相片的最右侧露着园丁苍白的脸,她神情焦虑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郁臻翻过照片看背后的内容,却不是他梦见过的简易地图,而是一段文字:

【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亡也无法赦免我的罪过,恳请您宽恕我的孩子们。我会留在这里忏悔,我永远无法闭上眼睛,直到耳边不再有亡魂哭诉。】

郁臻说:“像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写的。”

杜彧暗示他:“你不觉得,照片里人很眼熟吗?”

“我刚做梦是有梦到……”郁臻说到一半,遽然起立离开了书桌!

他攥着照片走到通风口下,温馨的居室,六人座的餐桌边是两尊盛装打扮的蜡像,一男一女,红黑礼服,女人胸前别着白色鸢尾花,男人口袋里是折好的胸带巾。

这对男女,就是照片上站在儿女身后的父母——艾琳的母亲乔茜,和她的丈夫。

郁臻蹲在桌脚,出神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怪物。

挣扎耗尽了它所有力气,它如只死老鼠躺在地毯上,被戳破的眼眶脓血长流,糊了满脸;嘴里塞着餐巾布,只能不时发出虚弱的喘息声证明它还活着。

“我有个疑问,它是谁?”

其实郁臻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过于荒谬悚然,他不敢讲出来。

杜彧手握照片在餐桌边踱步,对蜡像的兴趣大于丑陋怪物。他用拇指摸了摸蜡像的嘴唇,硬的,连唇纹也刻得细腻入微。

“某个倒霉的试验品,被实验过某种药物,身体产生了变异;因为失去价值,被遗弃在这里。”

“某个吗?失去了价值吗?”郁臻问,“那为什么还要定期饲喂它?杀掉不是更简单?”

“可能它的身份特殊。”杜彧专注于蜡像,指尖滑过女人的鬓发。

郁臻趁杜彧在自己身边晃荡,扯走了对方手里捏皱的照片,他又看了一遍照片背面的字:……但恳请您请宽恕我的孩子们……

孩子们,是复数。

梦里的艾琳说过,她遗传了父亲的金发,弟弟遗传了母亲的黑发,从照片看也是如此。合影里的小男孩一头软发乌黑,而这只怪物披着枯燥杂乱的黑色长发。

发色不能作为证据,可是……

郁臻顺着猜想道:“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杜彧听到他自言自语,停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