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拿着那只玩具熊,陷入深思。
杜彧的小熊玩偶是米色,肚皮上油性笔写的红字过于醒目,明显是成年人的笔迹,波浪号荡漾得让人生理性不适。
他有过的相似经历不止一次两次,确切地说,从学生时代起他就频繁遭遇类似恶作剧;高中时因为体能课的衣服是短裤短袖,露腿,长跑比赛结束后,他居然收到了装着假发和裙子的礼物盒。
如果单单是送东西,没有夹着一封言辞露骨的信,他可能不至于打断那个人的鼻梁;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的外表,更不觉得自己长这样有什么不好,但他不允许自己被拿来取乐。
船员宿舍区有公共淋浴室,在射击训练场的隔壁,他每天练习结束都去冲完澡再回起居室,如果有人看到过他的背,只能是在那里。
郁臻眼前闪过几张时常遇见的熟面孔,主要有三个人:瑞恩,个性乖张但枪法极好的现役军官,比起瑞恩这个名字,他更希望所有人称呼他为弗里乔夫中士。
林淇,何安黎身边的探险队成员,化学硕士,寡言少语;纳森,爱讲冷笑话的舰桥操作手。
他闭眼回忆部分相处细节,很快锁定了嫌疑人,他拽着玩具熊的腿,冷脸出了房间。
郁臻换上笑容,敲响他人的房门。
间隔20秒,门开了。
林淇很年轻,比何安黎小两岁,似乎在工作,眉眼间略带倦意,脖子上挂的银色十字架掉到了衣领外面。
“你好,我来还东西。”郁臻左手从背后拿出玩具熊,摇晃小熊的身体,“你吓到小朋友了。”
林淇看了眼熊仔,又看他的脸,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这样啊。”郁臻蓄满力的右拳出其不意地揍向对方的面部中庭,指骨撞击脆弱鼻梁骨,鲜血从破裂的鼻腔血管喷出!
林淇受到迎头一击,剧痛麻痹口鼻,被迫仰身,后退了三步倚靠在茶几边缘,桌面的一支铅笔受到震动波及滚落在地;林淇摸到伤处粘稠的血液,表情霎时变得狰狞,“你有病啊?”
郁臻踏步进屋,反手关好房门,活动腕骨关节,道:“我很多年不犯病了。”
他走到林淇面前,提起小熊的后颈,让那排红字更清晰直观地映入对方的眼睛。
郁臻俯身,追着林淇回避的眼神,问:“是上帝让你这么做的吗?”
……
十五分钟以后,巫马赶到林淇的房间。
起居室内遍地狼藉,书籍画册散落一地,杯具全碎;郁臻虽然把人揍得半死,但自己也没讨到好,嘴角裂了,额头磕出条口子,不过剧烈运动一番,脸色绯红,倒比平时有生气,
“他被我砸伤了脑袋。”郁臻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下巴指着倒地不起的人,喘息道,“你快点给他安排检查,看是否需要手术,落下后遗症我不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