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读书时从不选修音乐相关的课程,面对任何乐曲他都像个聋子,听不出差异与优劣,更遑论弹或唱了,上帝给他一副好皮囊的同时拿走了他的艺术细胞。
但在学校完全不接触音乐课是不可能的,数次考试不及格的挫败感深深扎根于他的心底;哪怕变成了猫,他依然畏惧这门学科。
杜彧不是第一个带宠物到学校的人,音乐教室里有一个专门的笼子用于安置小动物。
他踩点走入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白猫抱出来放进笼子,动作行云流水,安然自若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刚好念到他名字的老师撇了撇嘴,翻阅他的资料道:“你选的曲目很有难度,但你迟到了,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比你的猫更大的惊喜。”
这所学校设置音乐课程的目的是培养学生的鉴赏能力,让这些孩子日后在相应的场合拥有谈资而不露怯;所以聘请的老师皆是在传统的私人演奏会上颇有名气的音乐家,有高才自有傲骨,他们从不给学生留面子。
选修音乐课的人多少会一两门乐器,考试的内容无非是自我展示、听考官点评。
郁臻在笼子里逛来逛去,有预感这几位老师的嘴绝对毒。
杜彧不回话,他走上舞台,坐到钢琴面前,调整坐姿后问席位上的考官们:“你们要听哪一首?”
最先说话的老师气笑了,道:“随便,弹你拿手的。”
杜彧弹了他提交的曲目中的第一首,一段五重奏快板。
郁臻听不懂,他甚至不知道那是谁的曲子,他坐在笼子里,瞅着那四位考官。
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位老师,他的舌头似乎绞住了,间隔许久叹息道:“不错,出人意表。”
第二位接过话头说:“何止不错,作为非专业学习钢琴的学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实属不易,厉害。”
“你们太夸张了,他就是在炫技而已。”第三位考官不以为意地摇头道,并跟台上的杜彧说,“别误会,我不否认你的天赋,但是你根本不热爱你所演奏的东西,你只想耍花招骗过我们——不是贬低你,毕竟炫技也得有技可炫,可迎合你的听众只会让你的才华流于低俗……”
前面的人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不,这段表演很精彩,他才十六岁而已,你身为老师不该说这么刻薄的话。”
“十六岁不小了,可以听真话。可能我们对于音乐有不同的理解,无谓的争执纯粹是浪费时间,我只是发表我的个人看法,好了我说完了,下一位。”
……
杜彧考完试走出教室,对成绩和方才老师的评价表现得漠不关心。
郁臻伸出一只白色的猫爪搭着少年的肩,“喵~”你没事吧?
杜彧:“嗯,没事。”
“喵嗷——”你不用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说的又不一定对!
“不,他们说得都对。”杜彧走下台阶,踢开路上的灰色石子,“我不喜欢弹琴。”
“喵。”为什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