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李擎敛了敛神色,他看着阮葳,再次郑重、认真地道谢以及道歉:“我该谢谢你,别人都躲着我,也就你还敢靠近,但以后别这样了,离我远点比较好。还有,我为我曾经的怠慢再次向你道歉。”

阮葳与他对视,“我就问你一句,你说过周引不喜欢你,那么你是不是喜欢他?”

“是。”

“那你刚才为什么……”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一句话便叫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失去了开口的必要,阮葳眼圈有一点泛红,她倏地背过身去,微颤的声音泄露了情绪,“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你的提议,我会离你远点的。”

李擎后来一个人去了操场,那着实不是发呆的好地方,浸在夜色中的操场是校园情侣幽会的温床,不管往哪走都会看到你侬我侬的场面。

起初还能视若无睹,然而哪哪都是,他愈发烦躁,在跑道上走了没几步就改成跑的。他越跑越快,超过一对又一对散步的情侣,黑漆漆的操场上只有他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也只有他在夜色中能被捕捉到。

第二节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李擎下了跑道,有不认识的人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声称是刚才站在这的人拜托转交的。他没猜有可能是谁,接过来仰头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浇在脸上,弄湿了衣服前襟。

他脱了校服外套,挂在臂弯,大步走向教学楼,在晚自习开始五分钟后踏进课室。有零星埋头写作业的同学抬头看他,更多的人专注做自己的事。李擎回到座位坐下,冷静下来后他觉得周引打错了算盘。

并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他,他或许高估了那些事的影响,也许过一阵子有了新的新闻,就不会再有人揪着他不放。

周引没必要跳出来当活靶演这么一出。

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李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虽然对于周引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行为感到愤懑,但他更无法相信是自己把周引推向了对立面。

前桌转头将信封放到他桌面,李擎瞥一眼那个信封,伸手推了回去,“不是我的。”

“嗨,给你的你就拿着,不是兼职的工资吗?干嘛跟钱过不去。”

李擎坚持道:“不是我的。”

前桌不以为意,随口说道:“你把钱扔了人家可是一张一张捡回来,要是我就收下了,就当精神损失费,不过你干嘛要跟那种人打交道?听说他家很有钱,你很缺钱吗?”

李擎不吭声,他盯着厚厚的信封,想象不出周引把散落地面的钱一张张捡起来的模样。他把信封收进课桌抽屉,前桌已经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他想的没错,没人会持续关注一个陌生人,谈资不会一直是谈资。

但周引费尽心思把他排除在谈资外,他是不是应该顺应他的安排。

可周引分明说过他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变化。

晚自习结束后,李擎照常去便利店兼职。当晚碰巧遇到附近小区停水,来便利店买矿泉水买饮料的人比平时要多。他没有多少空闲时间,给顾客结完账后就马不停蹄地搬货补货、整理货架、打扫卫生。

熬到凌晨四点,李擎关了店,走出便利店才发觉外面很冷,经冷风一吹困意被赶跑大半。他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手揣进口袋里,摸到手机才想起来手机一整晚都很安静,没有收到任何短信电话。

走之前他向四周看了看,树影幢幢,路灯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方圆百里除了他没其他人,过去几天每晚都会来找他的周引没有出现。

他回到出租屋,出租屋也停水了,他将昨晚水壶里没喝完的水再次烧开,倒进早上蓄的一桶水里,勉强洗了个澡。

入睡前再看了眼手机,本不抱任何期望,但周引的名字毫无征兆地在突然亮起来的屏幕上闪动,他接了电话,犹疑地喂了一声。

近十秒的空白,紧接着周引带着哭腔的说话声传进耳朵,李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又忙压下所有的紧张轻声问道:“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

周引只在刚接起电话时不小心泄露了一声呜咽,此后再没有出声。李擎屏住呼吸仔细听,也只听得见模模糊糊的抽泣,周引似乎捂住嘴巴或放下了手机,所有声音一下子被拉得很远。

李擎没办法再耐心等下去,他摸黑换好鞋子,拿了钥匙钱包,出门前对电话那头的周引说:“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

他想起周引那句被哭腔掩盖的话,他想了又想,确定那应该是“李擎,快过来找我”。

凌晨四点多大街上已经没有出租车,他走了很久,打消继续寻找单车或摩的的念头。在想到办法前身体已代替他做出了选择,他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过去教练教过他的长跑技巧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惦记着要快,要再快一点,所以永远在一开始就冲得最快最猛。从前长跑时围观的同学都笑他傻,笃定他一定会被别人超过,他们的预言也都成真了,他确实很多次在后半程落后于他人。

教练骂他冥顽不灵,他无法解释、无从辩驳——那大概是一种类似于野兽争夺、猎食、逃亡的本能,在一线生机面前,他学不会存蓄力量。

好在现在没有对手也没有围观人群,他脑海里的目的地和唯一目标无比清晰,周引。

李擎把手机攥在手里,他认得去周引家的路,不算远,他会很快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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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阵子加班太多没啥时间写_(:3」∠)_ 新年我会勤快一点多码字的!!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第25章 安慰

周引的家是个带花园的独栋小洋楼,白天看很漂亮,到了晚上则显得萧索冷清。李擎连跑带走赶到这里,花园外的雕花铁门关上了,他停在门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缓过来后他拨通周引的号码,告诉他自己就在外面。在等候周引出来的这几分钟,他打量起这栋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楼房,许多听来的传言掠过心头。

据说这栋地处偏僻的小洋楼最初是有男主人的,有人言辞确凿,曾亲眼目睹这个家有男人出入。直至后来一出正宫亲自上门讨说法的闹剧,街坊邻里们才逐渐反应过来,这个家的男主人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所谓的男主人从来不归属这栋外人看来精致又气派的小洋楼。

大抵所有人对小三、金屋藏娇这些坊间轶闻有着天然的好奇心,李擎想起向他转述传言的那一张张面孔,每个人对此都讳莫如深,每个人知道的都不多,可他们的表情分明都带着兴味与探究——

那不是同情,那是对于窥探他人秘辛的热衷,以及以期获得的隐秘难言的刺激。

难以想象周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投向他的每一道目光或许都别有深意,李擎几乎无可抑制地心疼起周引。

主屋正门被打开,周引小跑着过来,推开花园铁门,他走到李擎面前,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说道:“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