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恭王的身边,她早已是一刻也不敢站了。只是昨夜突然闹这一出……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只是不知,陛下将她晾在这里,反而将倪欢叫去那么久,究竟是何用意。左思右想,也不是好事。
“倪大人,想什么呢?”
门口忽然传来淡淡的声音。
她一抬头,惊惧不已,扑通一声就跪伏在地上,匆忙道:“陛下万安!臣参见陛下!”
楚滢竟没让人通报,悄没声儿地就走到了书房门口,她心事重重,一时竟没有发现,这陡然就多了一项御前失仪的错处,雪上加霜。
楚滢扫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御案后面坐下,“起来吧。”
“臣不敢。”
“朕今天的话挺长,”楚滢凉凉一笑,“倪大人要是喜欢跪着听,朕也不勉强。”
“……”
倪雪鸿掂量再三,还是哆哆嗦嗦爬了起来,俯首哈腰,“陛下有何训示,臣洗耳恭听。”
楚滢瞧瞧她,脸上挂着两分笑意,像是对她这般谨慎模样还比较满意。
“倪大人,”她闲闲道,“昨晚这演的是哪一出啊,给朕讲讲。”
不过一句话的工夫,倪雪鸿险些又跪下了。
“陛下恕罪,”她慌忙道,“昨夜恭王突有此言,臣也给惊住了,实是进退两难,绝不敢预先与她谋划啊。”
“哦?是吗?”楚滢斜眼看着她,似笑非笑。
她刚擦去的一头汗,立刻又渗了出来,“求陛下明鉴,陛下上回已经敲打了臣,给了臣天大的恩典,臣再有几个脑袋,也不敢耍花样。”
她焦急难耐,只差赌咒发誓了。
从前她的确动过心思,想将自家儿子送进宫里,塞到陛下身边,所谓两头下注么,陛下和恭王最后是谁能占了上风,还是未知之数,她只求无论是谁胜,她倪家都能保住一门荣华罢了。
为此,她还在太后面前吹过一阵风,确是心思活络了一阵。
但自从上回被陛下申斥了,她如何还敢动这般不切实际的念头,满心想的,无非是怎样既与恭王撇清干系,又不招致恭王的报复罢了,实在是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谁知昨夜,恭王不知为什么,竟突然在御前举荐她儿子入宫,这不是生生又惹了陛下的忌讳,将她们仍旧视作一党吗?
这真是,跳进江里都洗不清了。
她这厢急得心慌发抖,面前楚滢却只点了点头,“嗯,朕知道。”
“……”
她一时都唬住了。陛下竟这样轻饶过她?
回过神来,赶紧大呼:“陛下圣明!谢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