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敢冒险,嘴里叮嘱道:“我叫人多提几盏灯笼,你把披风披上,路上走慢些,千万别磕碰着了。”
傅谨语一一答应,领着人赶去松鹤堂。
傅老太爷尚未安置,正在书房里优哉游哉的作画,闻言立时将笔给摔了:“孽障,竟敢学他那不成器的老子,跑去青楼跟人争风吃醋,成什么体统?”
傅老夫人披衣出来,脸色也很不好看,但还是上前劝傅老太爷:“老爷您别忙着着急上火,且先修书一封,叫管家拿上您的帖子送去给顺天府尹,好歹先把行哥儿放出来再说。”
“顺天府尹就是头倔驴,别说是我的面子,就是皇亲国戚的面子,他都不肯卖,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傅老太爷瞪了傅老夫人一眼。
然后对傅谨语道:“回去与你母亲说,叫她多拿些银钱出来打点顺天府大牢的牢头,别让人为难行哥儿。再叫她打发人去寻你父亲,务必将他找回来。”
傅老夫人不解道:“找老二作甚?他能帮得上甚忙?”
“妇人之见!”傅老太爷没好气的白了傅老夫人一眼,说道:“老二是行哥儿的父亲,行哥儿惹了事,自然得由他这个父亲出面去周全。”
傅谨语拍马屁道:“还是祖父思虑周全,孙女这就回去禀报母亲。”
“去吧。”傅老太爷不待见裴氏这个满身铜臭的儿媳妇,但对孙女傅谨语并无恶感,态度还算和善。
傅谨语回到二房正院春熙院,将傅老太爷的话转告裴氏。
裴氏忙吩咐人照办。
赶在宵禁之前,将浑身散发着酒气跟脂粉味的傅二老爷给寻了回来。
傅二老爷面白无须,头束青色发带,身穿青色直裰,与傅谨行有五分像,但比傅谨行还出色几分。
然而再好的相貌,也掩盖不了他软饭硬吃的低劣品质。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一见到裴氏,眉头就皱了起来,仿佛看到甚脏东西似的。
嫌恶道:“找我回来作甚?你不是怀上身孕了么?怎地,怀着孕还需要我卖身?这般饥渴?”
裴氏脸色顿时通红,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低斥道:“老爷,语儿在这里呢。”
傅二老爷这才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番屋内,见傅谨语歪在罗汉床的引枕上,正斜眼瞅着他,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
顿时迁怒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自个院子,赖在你母亲这里作甚?莫非还想吃奶不成?”
这说的什么话?
傅谨语顿时怒了,坐起身来,冷笑道:“哥哥被抓进顺天府,我这个当妹妹的担忧的睡不着觉,跑来母亲这里听信儿……而您这个当父亲的,却只管在外头风流快活,回来也不着急上火,竟还有闲心教训女儿?”
“你这是什么态度?”傅老二爷顿时怒了,指着裴氏骂道:“真是有甚样母亲就有甚样女儿,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这般粗俗不堪,半点礼数都没有,跟言姐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傅谨语挑了挑眉,哼道:“那就让您的好女儿自个出银钱替哥哥打点吧,如此我母亲还能省下不少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