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白头偕老。”
结束通话,沈愉初犹如一下戳破的皮球,刹那间泄了气,手机紧攥在手心,指节勒得发白。
从副驾座椅上抓起闪着红光的录音笔,举在耳旁重听一遍录音,然后按下保存键,扔回储物盒里。
重新直起上半身,眼神空洞地穿透前挡风玻璃,被虚空死死摄住。
她可以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反正她是那个占理的受害者。
可她深知,那样做除了发泄以外于事无补,大脑本能地战胜情绪,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权衡——
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
现在房子是要过来了。
耻辱感掀起的滔天巨浪也淹没了她。
她多么想轻飘飘扔下一句“房子和狗男人我都不要”,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留给这对渣滓,高雅冷酷地转身,为自己保全最后的尊严。
但她不能那么做。
首付里有一半是爸妈半辈子攒下的积蓄。
她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直到房子真正过户到她名下的那一天,或许还能为自己找回一点残存的体面。
那口咽不下去的浊气硬邦邦堵在嗓子眼里,无处宣泄,几欲吐血。
她趴倒在方向盘上,怒急了,泣不成声。
谈判中话术再是有效,内心也远达不到表面那么无波无澜。
否则,以她的敏锐程度,不可能没有发现,在对面那辆黑色拉贡达上,有人不动声色听完了这场“退位让贤谈判”的全程。
第4章
两个小时前。
天幕边缘还坠着稀疏两三点星,一辆黑色拉贡达披着夜色从机场出口快速驶出,引来不少懂车的男人追着车尾巴“wow”的夸张惊叹。
手机震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轻击两下蓝牙耳机接通,“钟叔。”
钟文伯着急忙慌地致歉,“对不起小少爷,我昨晚应酬喝大了,今早睡死过去了,才看见您的信息,我实在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