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里,在权力倾轧里走过一遭,看到傅菱的悲剧,亲身体验到自己在权力面前的无能为力,她想要“权”来维护温家的“利”的选择,绝没有错。
寻常情况下,统治者不一定会相信皇商嫡女“自出宗族”后便再无私心,但太女难得有这份胸怀,只需要她明面上给个态度,就让她迈向权力中心。
甚至还借此,让她亲手发泄了对程王的不满,解决了傅家和傅寄舟的麻烦。
这个机会,何其难得?
她没有错,她只是做得不够周全,还需要在往后的日子里去弥补。
傅寄舟跟在温茹身后,被她牵着手,看她一步步走着,身畔落叶扑簌簌落,但她的视线却始终平视前方,清凌凌一片。
莫名地,方才在书房里脆弱像易碎琉璃一样的感觉消失了。
但傅寄舟心口仍然堵得慌,他的妻主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她聪明、坚强、可靠,重情重义,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可以脆弱久一点,难过久一点,就算是真的做错事,她也应当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被轻易地原谅,好好地被宠着、哄着。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自己便把自己说通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没走完的路。
*
两人回了珩雪院,默契地不再提书房的事,因着黄玉祈大夫说温茹需要多休息,所以傅寄舟不准她进书房,拉着她在屋里躺下,坐在床边,给她念话本,哄她睡觉。
温茹躺不住,他就脱了外衣,同她一起躺,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鼓着脸颊,睁大眼睛,盯着温茹睡觉。
“你这是做什么?”温茹有些哭笑不得,大白日的,她不睡很正常啊。
再加上,丰洲到炜京一路被糟践过的商铺还需要她整理,程王倒台,她的势力如今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此时不趁乱吞了她在各地的私产来填补温家的损失,不就可惜了吗?
“睡觉。”傅寄舟倾身,怜惜地吻了吻她眼角,“你太累了,需要睡觉。”
“可是我睡不着啊,”温茹无奈地耷拉着眼角,“方才在那边睡了半个时辰,正精神着。”
半个时辰算什么睡,而且,温茹是晕过去的,根本不是睡。
傅寄舟固执地压着她不准动,两人僵持了许久,他撑起身子,抬手将床上的纱幔拉了下来,轻言软语地说:“若锦衣睡不着,那容我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