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却没有上车,而是透过车窗望了她一眼,说:“你坐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敲敲车窗,弯下腰来特意对她嘱咐一声,开口的时候却明显有些疑虑:“你…难受就哭一会儿,我一会儿回来。”
他转身走了,伸手把帽子往头上一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
冷怀素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其实她不着急去哪,婚礼策划师被她送走,另约了时间,她下午没有别的行程,没有一定要赶去的地方。
可她没办法留在这,她必须立刻离开。
温景把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寂静就像墨水在宣纸上洇散开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她,缠上她的身躯,然后催得她落下泪来。
刚刚情绪到达顶峰时见到温景,那一滴泪的续集终于有了下落。
她先是无声地落泪,温热的泪水糊了她满脸,视线开始不清明,她也不用手背去擦,任凭它流。
风衣胸前那一块的颜色于是暗下去一大块,泪水积得足够多了,她才开始出声,小声小声呜咽着,最后放开了声哭,四下无人的停车场,她毫无顾忌地宣泄,像是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温景似乎离开了很久,冷怀素发泄地差不多了,将脸上泪水都擦干,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看见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朝着车走来。
她早把墨镜摘了,见到温景上车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墨镜,却又觉得有些掩耳盗铃,索性不管了,就让她红通通的有些肿胀的双眼去迎接他的注视。
温景在进车以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于他说要离开的意图本来就是让她哭出来,他买好东西在西边的柱子后站了很久,估摸着时间才慢悠悠回来。
可见到冷怀素漂亮的眼眸此刻像两只浮起来的红气球,温景一颗心忽然很沉很沉。
他先扔给冷怀素一瓶水:“喝点水。”
冷怀素一口气喝了半瓶,能察觉到温景什么也不问的体贴是在等她开口,于是带着点鼻音问他:“你不是说不管我的事了吗?”
温景轻笑一声,那笑意漫过眼角:“那你现在下车?”
冷怀素:“……”
她皱着眉瞪他一眼,明明该是无语指控的神情,却因那肿起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爱。
她咕哝道:“小气到把我拉黑,现在又说送我回家。”
温景觉得她现在的神态很像小时候被冷叔叔骂一顿后的委屈模样,总让人想要多让她几分。
“我现在加回来。”他说着,当着她的面把他俩的微信好友关系恢复。
明明是为了顺着她,可却还是忍不住要在嘴上讨回来:“看来我不该心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