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让狗毛到处飘啊,我妈明早还得跪地上擦。”苏运起身回屋,没一会儿洗手间出来一个人,洗好澡的苏晓原。
“我弟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苏晓原立着一缕不听话的呆毛,压低嗓门替弟弟开脱,“他说话刻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等事情过了我让他道歉。”
张钊气得牙根痒痒,还得赔笑脸。“不气,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生气。快睡觉,明早7点我叫你。”
“我不回屋睡了,我陪你在沙发上坐着睡。”苏晓原两步一歪爬上沙发,占了个有利地形,“你别轰我啊,我困了,我马上就秒睡。”
于是苏运带来的那一堆火气又散了,张钊开玩笑似的,拽着他的裤脚往下拖。“我能让你陪我睡沙发吗?快起来,不起我扒你裤子信不信!”
“诶你别!”多亏手快,差点儿睡裤就掉了。苏晓原一手抓着靠垫一手抓裤带,两只白脚丫乱蹬,被他气到欲哭无泪。
“我真敢,你信不信?”张钊肯定不敢,这是苏家,笑容逐渐消失,“幸亏今天你没事,你爸要是当着我的面把你打了……我得疯。”
苏晓原窝着脖子躺在张钊手背上,心里非常不舒服。“是我没用,让你,还让凯撒跟着受伤。”
“这不是你有没有用的问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爸那种死猪……不对,我觉得这么说是侮辱猪。猪多可爱,还能为我们提供食物,他就是蛆,兴许连蛆都不如。”张钊想想都后怕,“你以前说你爸家暴还酗酒,真没想到他看着像正常人似的,可一动手就疯了。贼拉吓人,这他妈留在社会上是个隐患!”
“是,他后来再婚也不改,大姨说第二个老婆也是打离了。”苏晓原打了个哈欠,“将来我大学毕业,一定为我妈妈找个漂亮的小镇,镇上人不多,可大家都是热心肠,让她好好藏着,再也不用上夜班,每天种种花晒晒太阳。我要给她买个靠着湖的青瓦房,我爸再也别想找我们……”
“找着也不怕,别慌,问题不大。”张钊rua了一把湿湿的头发,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只想给苏景龙大卸八块。
这么多年,他光凭着血缘关系来恶心这家人,纠缠这家人,欺负一个肩负养家养儿重任的女人,凯撒咬死都算轻的。两个儿子从前年龄小,只能看着妈妈挨打,现在长大了恶果也结出来了,保不齐真和他豁出命去。
苏景龙一条贱命不值一提,可苏晓原和苏运同样无辜,凭什么还要为这么个垃圾生父赔上一辈子。
“去!给我睡觉!”张钊不管不顾拽起来他,推到次卧门前,“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苏晓原撑了一整天,接连几月的冲刺阶段已然耗尽他大部分精力,没有一天能睡够6小时,实在顶不住了。“那我去睡,你也赶紧睡,明天凯撒要是不好我请假!”
“我请假,你得上课!”张钊把人推了进去。沙发里,凯撒的换气声沉重嘈杂,做梦都呜呜的。
“妈的……”张钊一下葛优瘫在沙发上,满是厚茧的有力十指交叉,一夜无眠。
第二天,苏晓原不到6点自己醒了,上铺传来弟弟的小呼噜声。
他蹑手蹑脚来客厅换衣服,怕打扰张钊,不想张钊根本没睡,正拿着吸管往凯撒嘴里灌水。
“咱们凯撒怎么样了?”苏晓原蹲下,用沾了水的指头去润它的鼻尖。
“肿得有些厉害,不过你别担心,这正常,挨打都是第二天发肿,过几天往下消。”张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推了推旁边,“我没换衣服,身上有汗味儿。”
“诶呀你别推我,我又不是没闻过。”苏晓原插不上手,“我给你,还有我妈小运煮个早饭,7点我必须得走,早读要考英语。”
张钊摸摸肚子:“行,你小声点儿,你妈4点多的时候出来一趟,给我热了八个大包子。”
“那你等等。”苏晓原扭身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实在是什么都不会,只会煮开水,于是拿出10颗生鸡蛋,再把妈妈昨晚做的菜热一热。
忙了半天,最后只端出来两盘热菜和10个熟鸡蛋。
“鸡蛋黄你多吃,蛋清留给凯撒吧。”苏晓原看看时间,进屋去拿书包,再出来已经是一副要去考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