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李夭夭一脸漠然地问:“玫瑰呢?”

苏颐微微蹙眉,好脾气地低声解释道:“我哥在,我……”

李夭夭像个犯了别扭劲的孩子,冷着脸重复道:“玫瑰!”

苏颐颇感无奈地站在他身旁,手足无措。

苏黔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没想到你还有点善心。”苏黔是李夭夭最讨厌的那种成熟商人型,说话时皮笑肉不笑,让人捉摸不清他话里到底还有没有话。

李夭夭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叠合同,叛逆心立刻被激发,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里的报纸:“善心?什么?……噢,你说报纸?我找一篇零九年的报道找很久了。”

苏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似笑非笑地说:“是么。”他有些刻薄地笑了起来,“是这样最好。像这种老人,她的子女们会让她出来卖报赚钱,无非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赚钱,而赚到的钱想必不会落到她自己手里。说的不好听一点,别人的同情心反而是起到了为虎作伥的作用。”

李夭夭脸色马上黑了。

苏颐察觉到两人间无形的硝烟,不由蹙眉,拉了拉李夭夭的胳膊:“车开不进来,我把车停在外面了,我们出去吧。”

李夭夭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冷艳高贵的大少爷!”

苏黔的脸色立刻就有些沉了。

苏颐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拉着李夭夭,一手拉着苏黔,勉强笑道:“别说了,走啦。”

苏黔优越感十足地昂着头,凉凉地瞥了李夭夭一眼,也没还口,跟着苏颐往步行街外走。

三个人上了辆纯白的劳斯莱斯车,苏颐坐在驾驶座上,李夭夭率先拉开后门坐了进去,苏黔略犹豫片刻,也进入了后座。

这辆车还是苏颐生日时苏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然以苏颐和李夭夭的眼光,决计不会看上那么骚包(苏黔认为它很优雅)的车。

——苏颐会买一辆黑色的路虎,然后李夭夭会用喷漆在车上画满皮卡丘或者是多啦a梦。

车堵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马路上,半天才挪动几米。

苏黔不紧不慢地开口:“李先生,您现在有工作吗?”这句话到了李夭夭耳朵里就成了:李夭夭,你是不是吃着我弟的软饭?

李夭夭忍着怒火,阴阳怪气地说:“苏大少爷放心,小的还养得活自己。”

苏黔微皱了皱眉头,又问:“李先生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苏颐不悦地提高了声音:“大哥!”他深刻了解他那年轻的爱人自尊心之重,但凡稍许触了他的逆鳞,他就会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

李夭夭歪歪斜斜靠在车门上,舌尖舔了舔牙齿,笑得好不讽刺:“我又不是苏大少爷的弟弟,你管我?”

苏黔坐姿优美地靠在真皮靠垫上,慢悠悠地说:“噢——小颐前两天才告诉我,李先生是从事盗墓行业的对不对?只要平时躲着点警察——噢,还有土匪,除了见不得光之外,这个职业其实……”

李夭夭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正想一把拉开车门甩手走路,只听苏颐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哥,我有没有在你娶大嫂的时候拿一叠婚前协定去恶心人?我有没有派人调查大嫂的身世,天天在她面前告诉她她配不上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大嫂的坏话?”他的声音像是冰窖中刚刚取出的冰块,在温热的车厢内咝咝冒着寒气。莫说苏黔,连李夭夭都觉得周身寒意聚拢。

苏黔的相貌生的很好,三十五岁的人保养极佳,没有一丝皱纹。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削,看起来就是一副生性凉薄的相貌。苏颐从后视镜中盯着他高贵的脸上尴尬又不悦的表情,讽刺地笑道:“二哥说你的话,还真是没说错。”

第22章

苏大哥感到很受伤。

事实上苏黔是个恋弟控,在很小的时候他更喜欢二弟苏维,可惜苏维不争气,高中的时候就出柜不说,折腾的自己半死不活又留洋去了,于是苏黔将双份的关爱统统加到苏颐身上。谁知去年苏颐也出柜了,还找了一个喜欢在街头要饭的小混混,可把苏黔气得半死不活。

苏黔有多疼爱弟弟,就有多厌恶李夭夭,以至于厌恶到他多年来的涵养和骄傲都没有办法控制他的情绪,必须要冷嘲热讽李夭夭才能稍微舒心的地步。

苏颐的这句话像把刀子一样狠狠捅进了苏黔的心窝里,令苏黔脸色刹那白了一白。苏维说过他什么,无非是冷血薄情寡意自私淡漠一类的话,苏黔不问也能猜到。

他心爱的两个弟弟,他昔日捧在手里心都怕化了的两个好弟弟,一个个都对他冷脸以待。苏黔几乎绷不住想要怒吼,却硬生生克制住了。他微微发抖地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里,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车不久就开到苏黔的住处。

既然提到了老二苏维,苏黔下车前突然丢下一句:“有空去看看你二哥。”

话还没说完,苏颐已经不甘示弱地驳了回去:“我想更需要去找二哥看看的是你吧!”

——苏家老二是个心理医生。

苏黔一下懵了。天地良心,他当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被小弟刺回来这一句才回过神来。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地下了车,将车门狠狠一摔,末了还凶神恶煞地瞪了眼李夭夭,这才气汹汹地往小区里走。

李夭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怀大慰,打开车门跑到副驾驶位坐下,兴致盎然地捧着苏颐的脸直乐:“看不出来啊,你嘴还挺毒的!”

苏颐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去?”

李夭夭看到小绵羊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顿觉无趣,捏着他的脸颊嚷嚷道:“快,快,再凶一个给我看看!”

苏颐无奈地被他捏着脸晃来晃去,口齿不清地说:“别闹了……”

李夭夭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赞扬道:“你刚才真行啊!没看你哥那个便秘脸,哈哈哈哈……爽死我了!”

苏颐垂眼笑了笑。

李夭夭顶顶他:“哎,你哥给我那合同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已经很久,自己想了无数种可能,之前电视里看的什么豪门大戏的戏码都用了上去。李夭夭不是藏的住话的人,憋了这么久,一直让他如鲠在喉,眼下说出来了,顿觉轻快不少。

苏颐叹了口气,涩声说:“那时候我在医院里,你突然就不见了……我闹着要出院找你,我哥说什么也不答应,才告诉我也许你是逃了……”

李夭夭有些心虚地转开目光:“噢,这样啊。”顿了两秒后,立刻委屈地叫嚣起来,“我那也是被吓得么!我靠,这么厚一本合同,当砖头能砸死人!你哥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把我当什么了!”

苏颐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中竟流露出几分忧伤的神色。过了良久,他轻声说:“我很难过。”

李夭夭被他突然变得深沉的表情弄得一愣:“呃,其实……”

苏颐接着说道:“我很难过。当你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离开我,而不是尝试解决它。你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许是今天和苏黔的矛盾激发出了他压抑已久的不忿,一直藏在心底的抱怨就这么说了出来。

——好像,说出口也没有那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