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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气极反笑,皇帝彻底冷下声音,眼底最后那点儿仁慈亦烟消云散,“把那酒给他!他不是一心求死吗?给他就是。”

侍从应了声,将酒盏斟满,递给了秦寻。

秦寻接过那酒盏,眸色晦暗不明地瞧着那杯中还算澄澈的液体。

皇帝看着秦寻接过那酒盏却迟迟未动,唇边泛起一丝讥诮来,“秦寻,你若真是想死,便不会在朝中蛰伏这些年。朕其实也不欲杀你,你若安分守己,朕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去处。你虽是时艽的儿子,体内却也留着朕的血,就当是朕这么多年给你的补偿罢……”

皇帝话音未落,却见秦寻骤然举杯,将那酒饮了个干净。

“别,咱可当不起,”秦寻饮尽杯中酒,轻拭唇边,笑意淡然,“陛下体内留着的是天子的血,臣不配。”

皇帝瞳孔微缩,一瞬间伸手抓住了牢狱中的栏杆。

“你……”

是没想到他会真的喝得这般干净利落。

“你想让我认贼作父,你也不配。”秦寻寡淡笑起来。

皇帝面色一变。

药效很快发作,他神色微滞,有血自唇边流下来。

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望向皇帝道,“如此,你可满意了?这世上最后一个昭族人亦死于你手。还有,别叫她的名讳,我怕她在九泉之下亦不能安眠。”

皇帝眸色顿滞,有意味不明的情绪从中透露出来,看着他唇边不断溢出的血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你可有心愿未了?”看着他气息渐弱,皇帝开口问道。

“陛下能赏我块坟地,供我能魂归故里……我便知足了,别的了无心愿。只怪昭族一脉命薄,我没能完成她的嘱托……杀了你。”秦寻声音气若游丝,整个人神色苍白得可怕,靠着墙良久,垂下了头,再没了声音。

皇帝怔怔地望了他很久。

内侍太监找出牢门钥匙,打开门后,伸手探了一探男子的气息,轻轻对皇帝摇了摇头。

皇帝握在牢笼栏杆上的手微紧。

“陛下,牢中气息湿沉,您不宜久待。”王德在皇帝身边躬身说道。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收起了面上所有的情绪,抬起头淡道,“走吧。”

“陛下,那秦太……”侍从又改了口,低眉道,“罪人秦氏的尸身应该如何处置?”

皇帝掠了他一眼,眼底神色晦暗,道,“按他说的做吧,在北山公陵寻一个位置给他,不必丢去乱葬岗了。”

“是。”侍从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