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石子路过于崎岖,燕淮凌几次摔倒,路籍准备去扶,他又斥退对方,咬牙自去。
自山腰到山脚本没多远路程,燕淮凌却从早上一直走到晚上。
路籍理解燕淮凌的处境,只是小心翼翼地跟随,也不催促,一路将对方引至那乔鸿坟头。
见路籍在那坟前插了块木牌,燕淮凌跪拜一番,道:“兄台,待在下查清你故里,定要将你移出此地,完好归骨。”
又磕了几个头以表忠心后,燕淮凌转头望向路籍道:“路籍,这些天,当真麻烦你了。”
路籍忙道:“不不,师兄,这是我应该做的。”
燕淮凌:“你从不欠我什么,又如何是‘该做的’?现如今反而是我欠你才是。”
路籍:“师兄快别这么说!”
燕淮凌道:“那柳下铭盗我面容,毁我名声,这笔账,我自是要好好清算。只是眼下我有心无力,着实烦恼。”
路籍道:“师兄不必烦躁,眼下先疗伤为重。听闻师兄与那莞陵藏金卫同行寻华医簿,不知成果若何?如若师兄路途上结识了五华医,师弟便可带你去寻他们,也好让他们替你做善后。”
“不必。”燕淮凌道,“你已做得够好。我元气大伤,怕是就算寻得名医,也要休整数月,眼下我却最没得时日可浪费。那柳下铭盗我面容,定是要借黑雁之名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我若不去阻挠,怕是天理不容。”
路籍本还想劝说两句,但他见燕淮凌如此坚定,便也没再强求。
斟酌二三,他又道:“师兄若是急于去寻那黑雁,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燕淮凌这才想起还有身份一事。
他垂头看了眼自身那缠满伤带残破不堪的躯体,陷入沉思。
路籍望着燕淮凌身前乔鸿的坟墓,忽的灵光一闪道:“师兄,不然你就取代名叫燕鸿如何?”
“燕鸿?”燕淮凌皱眉,“只怕污了乔公子生名。”
“不不。”路籍道,“师兄曾师从太雁门,我听闻,那太雁门武功其中一式名曰‘鸿雁临门’,取其‘鸿’字,又悼念了乔鸿,岂不两全其美?”
视线重新落向那乔鸿坟前木牌,燕淮凌沉默半晌,道:“那便应了你吧。”
此后,二人回了山洞,就此歇息了一日。
次日路籍下山,却见城中人山人海,不少人戴鬼面,穿华衣,好不热闹,这才想起近日释鬼节一事。
顺手便买了几张鬼面与几件节日华服,路籍戴上一只赤红厉鬼面具,毫不遮掩地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