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我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窗外,“今日怎回得如此早?”
他坐到桌边,替自己斟了茶,慢吞吞呷了一口,酝酿一阵,才道:“我今日不是去踏青了么……”
这事我知道,还约了他的那位姑娘。
“我方才被毒虫咬了——”
“什么?!”我猛地站起身,向他走去,“在哪里?让我看看!”
他捞起衣袖,让我看了他臂上那伤口,宽慰道:“已经没事了,她、唉……同行之人会些岐黄之术,帮了我。”
我仔细瞧了,那毒虫是种厉害的,若是那时无人相帮,清鸣……幸而眼下已经处理妥当,我悬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往后还是小心些……”
“这是自然,”清鸣连连答应,“此次只是意外,大哥莫要忧心了,我有另一事要与你说……”
“怎会如此?”我自语着,握着他的手又将伤口看了几遍,还是有些后怕,“你没带香囊么,怎还会被咬着……”
“带着呢,”清鸣掏出那香囊与我看,“可能那虫不怕吧。”
“……”我觉得不该,却又不能断定,或真是那虫子不惧我吧……“我明日再替你换一种,你千万要带好。”
我说着就要去准备料子,被清鸣拉住:“大哥先不忙这个,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啊……”我兀地被阻了去路,抬眼看见清鸣关切的眼神,定了片刻,这才从惶惶间抽离,“你方才是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脸色好转,看起来不再这么吓人,清鸣脸上忧色渐去,转而染上些许难为情:“我今日……唉,就是今日帮了我的那朋友,他是受人之托来央城办事的,不想却和仆人走散了,现下宿在城里的客栈。”
“唉,他身上盘缠不多,客栈再住下去就要被人赶出来了,我想……”清鸣谨慎地打量着我,犹豫道:“我知你不喜外人,可他实在可怜……我都觉着他那仆人莫不是欺他良善,卷了他的盘缠跑了。”
我听得迷糊起来,“什么朋友?你不是和那位姑娘出去的么……”忽地明了了他的意思,不由愕然道:“你要邀姑娘家来家里?”
“不是!……”清鸣一听,声音都拔高了,“他可不是什么姑娘!都怪我之前、让美色蒙了心……我真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咳,便一直以为他是哪家姑娘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怎好揭穿人家,哪知道他真是个男的啊……拿些银子接济他不是不行,可他看着就不是个精明的,我也怕他再被人骗,就想着让他暂住在府里,也好照应。”
我呆了一阵,才想明白其中曲绕,再看旁边清鸣一脸忐忑地看着我,心中虽感动他的关切,却也有些无奈,“我没有这样霸道的……你的朋友有难处,接济一下理所应当——更何况,人家方才帮了你,你报答也是应该。”想了想,又觉若真要撞上生人,我怕还是惧的,于是不禁又小声与他起来:“我平日里不出去,不过你将他安置得离我远一些,可好?”
听我同意,清鸣顿时笑了,口中还卖乖道:“我这不是怕哥哥不喜嘛,你平日连院子都不爱出,我若不与你商量,让个生人住进来了,你怕是真要缩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不会。”我讷讷地应了一声,遂闭口不言。任清鸣缀在我后面自说自话,耍宝卖乖,我只管做自己的事去了。
第5章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清鸣前些日子和我提过,他那位朋友已经住到了府里,只是安置在离我最远的客院。我一开始还担心会遇到那位客人,出门只捡些常人多不在的时候,平时窝在房中时也特意交代过宁飞,若是有人拜访,只管说我不在。
我实在不愿意去与生人打交道。
以前偶尔也会有些客人来府中暂住——多是清鸣的朋友,他们听闻了清鸣还有个大哥,或是碍于情面、或是因着好奇之类的缘故,总来拜访我。我心中极是抗拒这礼节,为此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