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季瑶的是师尊,与我能有何干系。
季川城似是叫我这笃定模样惹笑了,微弯的笑眼中闪过些复杂。
我忽地忆起初见季瑶那日师尊冷漠的侧脸,顿时有些怔忡。
他……可是知晓了些什么?
然回神再看,他又已敛了那几分异样,轻巧地转了话,道:“海桐这是准备出门去?”
已错失了问询的时机,我便也只得顺着话点了点头。
“倒是巧了,今夜是我涟城的灯市,我正欲邀海桐与息兰先生一道去瞧瞧……阿瑶也许久未出过门了,此次也正好带上她一起。”
闻言,我不由惊喜道:“息兰也可同行?”话音落了,才惊觉自己失礼,连忙闷声地补道:“季小姐身体无碍了?”
我先前怕扰了师尊,误了季瑶的病,便不曾想过师尊或是能与我同行的。
算来,在季府这短短半月已是我与师尊这些日子来相处最少的时候了——哪怕一路担惊受怕、如履薄冰,我仍不可自已地贪恋着师尊的陪伴,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窃喜着自己又贪得了一日……是以若说这半月来我一点不觉失落,那自然是骗人的。往日不觉,如今大段的时光空落了下来,那镜花水月之感便越发明显,磨得人夙夜难安。
“已无大碍。”
人声一起,我兀地从那怔郁中被摄了回来。
提到季瑶已有起色的身体,季川城心情似是又好上了几分,“息兰先生前几日说过,多出去转转对她也有好处——先生此刻应还在阿瑶处,咱们这便去找他们吧。”
季川城本要与我一齐去寻师尊他们,只是路至半途,忽有家丁来与他耳语了一番。
待听了来报,他低吟一阵,不得不与我歉意道:“眼下有件小事须得我去瞧瞧,劳烦海桐先去寻先生与阿瑶,我去去便来,我们一会在府门相见,可好?”
自无不可。我点头应了。
于是他又指了人与我引路,才匆匆离去。
将近季瑶院子时,隐隐听得墙内有几人在交谈,间或夹着一两声又轻又快的笑——一听便知是侍女们在闲话。
我本无意探听他人私语,只是她们话中提及的人,叫我的脚步不觉停住了。
——“那位在替小姐医治的先生是什么来头?我怎觉得小姐对他不一般……”
——“听说是大少爷友人的同伴?随宿在净璃院的那位齐公子一道来的。”
引路的管事发觉我留在了后头,便折返来寻;又见我莫名呆站在原地,正欲出声提醒,被我先一步拉住了。
管事虽不解,却也遂了我的意思噤了声。
果然这边方才安静下来,墙内便又传出了闲谈声——
“你们便不觉得那先生有些煞人么?他平时瞧上我一眼,我腿肚子都要打抖。”
“也没有你说的这般骇人吧?前阵子净璃院的婉儿生病,我去替了她两日,倒觉得那先生也有好相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