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辰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从里到外都是刺骨的凉,尤其是左胸口的位置,一阵阵僵得发麻。
叶长青,他的师尊,折梅山最年轻的驭灵长老,论剑大会上叱咤风云的第一人,轻裘快马,花剑风流。
那是他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人;那是他敬若神明,高山仰止的人;那也是他情愿为其付出一切,依然甘之如饴的人……可终究,还是被他拖累了。
温辰心想,自己到底是有多无用,出了这样的事,还得师尊披着一身风尘,站在门外安抚他,明明受伤的自己,却还要耐着性子,用那么讨巧的手段骗他开了门,然后说上一句——“看看,多大点事,怎么难受成这样?不至于,真不至于。”
……至于的,怎么就不至于?他宁愿自己还是个练气都困难的废物,也不想看到对方辛苦修来的结果,毁于一旦。
因为,顽石再粗陋些,也无甚不可,但美玉稍微磕出一点瑕疵,都心如刀割。
这世上最舍不得伤害的人,他偏偏伤得很深,这样的愧疚和煎熬,一瞬间,让他感觉好像重回了天河山大火的那夜,就那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父母为自己而死。
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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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绵延无尽,不过转眼功夫,天地间就连成一片,飒踏的水珠像流星一般,疯狂地堕向人间。
来往修士要么用避水符或避水结界挡雨,要么就像山下凡人一样,撑着一束束漂亮的油纸伞,从大道上飘然而过。
路上,只有一个少年浑身湿透,衣服冰冷黏腻地裹在身上,黑发被雨水浇透,斑驳地贴于脸上,肤色苍白,薄唇发青。
周遭同门们行色匆匆,从四面八方赶着回到屋里,如他这般,行走龟速,不施法,不打伞,淋得落汤鸡一样的,极少极少,像个傻子。
“哎!温师叔,大雨天的你干什么呢!”几丈外,有人向他呼喊。
温辰抬眸看过去,却发现遮天的冷雨迷了视线,隐约中,只看到两个青色的人影一前一后,越跑越近。
来到身前,他方认出是凌寒峰另一位修士座下的年轻弟子,之前在驭灵馆里学习术法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