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重新有了家,在师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一天天长大,日子过得安稳,可想要变强的执念,却日益加深,单独一个人尚还忍得了,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心就怎么都静不下来。
欲念深渊,青衣人靠在墙角,目光疲惫地告诉他:“抱歉,这一次,我是真的有点装不下去了。”
天知道,他听到的那一刻,心里有多难受。
他想,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师尊,你累了就歇歇,后面的路我来带你走;可他没有那个本事,说不出那样的话,即使献出了所有,也不过是陪着一同赴死罢了。
怎么办,因为弱小,他保护不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无数回忆逆着时光隧道而来,一帧帧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也许,弱小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习惯于自己的弱小。
难道就这么认了吗?
不,绝不。
这念头一经生出,顿时一股寒流自心田始,惊风飐水一样拍遍了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忽然间,那种畏火的执念,灰飞烟灭。
温辰没有退却,快步走上前去,在白衣少年悚然的目光中,木剑“却邪”锋刃向下,铮地一声,与灵剑“寒宵”并肩而立。
“你说得对,我不自渡,没有谁能渡得了我。”离火卷上了眉梢眼角,他咬着牙,一声不吭,“也许过来就是烧死,但不过来,我永远都是苟延残喘,根本算不上是活着。”
白衣少年望着他,神色有了些许动容。
“离火算什么,让它来烧,我捱得过一次火烧,难不成就受不住这第二次了?!”温辰一向清和的神色里,猛地窜上一丝狠厉,视线滚烫,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更不需要你给我施舍,你能为他做的事,我一样可以,他是我的师尊,我自然会倾尽全力地去敬重和爱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飞速念了一段咒语,反手扣上少年的小臂:“李代桃僵,还给你。”
霎时,银亮光斑再次闪耀,掌心中,温凉的剑柄突然热了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决堤的灵流从他经脉涌出,注入到了散发着淡淡桃木香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