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一个几乎毫无剑意的铸剑师,怎么也能通得过千古剑陵的考验?”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疑惑,祁铮都已经进去了,并且,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手脚僵硬,步子拖沓,好像冥冥之中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崖顶的剑灵不动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两道锐利的冰刀。
终于,祁铮停在峭壁一丈之外。
“我进来了,我进来了,我终于进来了!”他竭尽全力地仰起头,颤抖地高声大叫,那癫狂的样子,仿佛远古时期南疆大巫围着祭台作法,神神道道,似鬼似妖,凡是看着的人,身上不由得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忽然,祁铮用力地扭过头来,颈椎骨咔咔作响,动作幅度之大,速度之快,使人观之都以为他要把自己脖子拧断。
“谁,是谁,到底是谁阻挠着我,不让我一窥剑陵究竟?”
“嗯?是谁?!”
头发灰白的老者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复仇似的扫过了峭壁下乌泱泱的人群,喉咙里喷出混沌而沙哑的声音:“谁说铸剑师就该一辈子待在剑庐里,给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剑修铸剑炼兵?”
他目光一滞,猛地盯住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万锋年轻弟子手中的佩剑,一字一句道:“玄武铁,金青石,东海明珠粉,火蝎角,太上真火煅烧三天三夜,待焰色先后变为暗红,橙色、黄色、白色——第三日夜,圆月子时三刻,焰色转青一盏茶,辅以北冥玄冰水淬冷,之后静置七夜,此剑方能出庐。”
说到这,祁铮眼珠子一轮,视线大喇喇地扎在那弟子脸上:“我说得对吗?”
“对,对……”后者被他半人半鬼的样子吓着了,牙关打着战,委屈道,“对不起祁长老,弟子也没亲眼见过怎么铸剑,所以不清楚到底对不对。”
“你也不清楚?”祁铮脸色一沉,紧锁的眉心能夹死苍蝇,“剑修不清楚自己的佩剑是怎么来的,还指望着日后得成大道,人剑合一?”
“我,我,不,不是……”那弟子完全答不上来,仿佛怕他一口吃了自己似的,着急忙慌地御着剑离开了。
不远处,云衍踏着满天落霞,自缭绕雪山的云端缓缓降下,一身清癯道骨,宛如刚刚淬炼好的名剑。
他停在淡金色结界的边缘,沉声道:“七师弟,你若是想考校门中弟子,可以私下挑个时候,今日各大门派汇集于此,恐怕不妥。”
祁铮完全魇住了,嗤嗤一笑:“掌门师兄,你果然和我们师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晓得大局利益,一点都不懂得人心其实是肉长的道理。”
云衍声色不动,淡淡地说:“讲剑堂传人应身负清绝剑意,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师尊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