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她喃喃低语:“当然怪我……”

“都怪我。”

是怪她太鲁莽,是怪她连累了别人。

怎么不是怪她呢?

……

孔妙禾不记得自己在屋外坐了多久。

她只记得,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一点一点,掩藏住了所有可怖惊心的血迹,却没能掩藏住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她身上的余毒未清,又吹了寒风。

一整日滴米未进,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她昏昏沉沉间,梦魇里还是晏子展那张冷峻的脸,不动声色说着那些残酷至极的话。

,晏子展的脸在她面前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再到最后,孔妙禾只能感觉到有无数双手在她身上拉扯着。

有人掐着她的脖子,有人死死拽着她的腿,像是要将她四分五裂。

她看见大片大片的红色,看见血在她身上每一处,像是溢出来的水,一汩汩流动着,地面上的血水还咕嘟着冒着泡,画面异常恐怖瘆人。

她半夜惊醒好几次,每一次醒来,身上都是一层又一层的汗。

她想喝水,却发现嗓子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又担心起身撞到椅子吵醒春桃。

醒来几次,又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像是泡在汗里,像一只浮在湖面上的小舟,摇摇晃晃,不知能撑到何时。

孔妙禾的烧接连烧了三日,梦魇也做了三日,人整整消瘦了一大圈。

第四日清晨,孔妙禾清醒过来的瞬间就明白,自己是痊愈了。

心里的阴影也许需要时间,但是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看着重新布置过的崭新的房间,打开衣柜,能看到晏子展派人送来的那些漂亮的衣裳。

梳妆台上的妆奁里也是各式各样的钗玉,她坐在镜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脸庞。

原身孔妙禾今年不过十三,有些消瘦,但脸上稚气未脱。

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灵动的杏眼颇为清澈,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美人。

大病痊愈,她的心境也随之发生改变。

她对晏子展的厌恶与恐惧之情与日俱增,但她明白她只能从长计划这一切。

切不可再鲁莽行事,连累他人。

她想替原身阿禾讨回她没有的一切,地位、财富、甚至是晏子展的一点真心。

而她,要将这一切得到之后,都一一踩在脚底。

然后,潇洒地离开。

阿禾不该是替身,她也绝不做替身。

第5章 “她还跟春桃说,她心悦王……

孔妙禾的烧退了下去,伤寒却没全好。

但她也发现,膳房送来的药里,除了治伤寒的药,还有一味药。

那一碗药更苦更涩,味道也特殊,她记得那个味道。

应该就是她身上的毒的解药。

她不明白晏子展是何时在她身上下了毒。

很显然,她若想有朝一日彻底脱离晏子展的掌控,她必须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这份毒。

她避开春桃,尝试着一次留下一点药渣保存起来,一点一点积累着,被她封存在一个小匣子里。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明白春桃对原身阿禾的真心,所以她要做的一切都要避开春桃。

她不能再波及任何一个人,这场计划只能由她一个人完成。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春桃:“这个苦药一定要每天都喝吗?我真的不想喝了。”

春桃那时候还贴心地拿出蜜饯来给她解苦,一边笑弯了眼说:“阿禾你喝药喝傻啦,这药当然不是每日都喝。”

“是每个月初一到初七要喝,喝七天就好啦,据说是阿禾体内的旧疾呢。”

孔妙禾听了,心中一片明朗。

晏子展根本不担心她逃出王府,也不担心找不到她。

因为她体内的毒,每到月底就要发作,没有解药她一个濒死的人,根本不可能逃走。

书中从未写到这一点。

阿禾出场为数不多的场面里,孔妙禾依稀记得,自从晏子展在那个雪夜里将她从人牙子手中救下,她就芳心暗许。

她或许从未想过要逃离他身边,也不会明白,即使如此,她体内还是有随时能威胁她性命的毒。

晏子展就是这样的人,除了方婉宁,谁的命他都可以弃之敝履。

孔妙禾越想,心中气血汹涌,一阵阵难受。